“厨房做的。”何须归很自然地靠近他，正要把糖葫芦送到他嘴里，忽又离得远了些，把木棍插进他捧着药匣的指缝，喃喃道：“给你自己拿着吃吧，我才懒得喂你呢！”

    “怎么突然不贴心了啊，他舅妈。”厉行嬉笑着说道。他觉察到一丝突如其来的疏远，但似乎并非是负面的，更像是羞赧。

    因害羞造成的疏离，就如同拉开的弹簧，某天定然会狠狠地合在一起。拉得越远，合得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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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老丈人在盯着你

    何须归说师父在浩宇堂宴客，请的都是大门派的掌门。三人脑袋摞在一起，趴门缝偷看，室内暖意融融，诸人把盏言欢，却没有任平生的踪迹，只见到林照的父亲在主持宴会。

    “我师父不在诶……”

    “往地上看看，会不会是喝多了，躺在桌子底下？”

    何须归微微瞪视着欧阳豆：“我师父才不会钻桌子呢！”

    他们又四处走走停停。冬夜苦寒，冷冽的风侵入心骨，忽而飘起细碎的雪。雪如玉絮，轻盈硕大，洋洋洒洒，缠绵而缱绻。落在衣物上，是肉眼可见的六角星形状。

    欧阳豆抱怨：“我还要给小姐姐们看手相呢！再晚点，她们都睡了。”

    厉行打趣：“那不正和你意？你可以钻进她们被窝里看手相。”

    “虽然很想，但毕竟没还俗嘛……”

    “慎虚，你还是很下流。”何须归蹙起眉，用力眨眨眼睛，抖落睫毛上的雪。

    又走了一会儿，只见有人在雪中站桩，肩上积落一层薄雪，是日间和风晚山比武的老实和尚。

    何须归心念一动，走近道歉：“大师，当时情急之下口无遮拦，还请大师见谅。我见师兄横飞出去，还以为伤得很重呢，其实只是轻微磕碰而已。”

    和尚下盘极稳，一动不动地目不斜视，但极易害羞，又红了脸。他咕哝着说没事，出家人心中不攒俗事。无论大小事，都像从胸口流逝的河水，过去也就过去了。

    走远后，何须归揪了下厉行的耳朵，说道：“你啊，和刚才那个人一比，真是太不像和尚了！一点也不老实。”

    下起雪来，反而不冷。下雪是凝华过程，而凝华过程是放热现象，这是何须归最近才学到的。终于，他远远地看见了师父高大的轮廓，正独自漫步于枯林，时不时仰头望天。

    星夜苍凉，寒月孤影。任平生似乎漫无目的，又像在寻找什么。三人刚踏入林子，他便敏锐地侧目而视，未等何须归开口，便笑着说：“为师不胜酒力，出来吹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