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棵碗口粗的松树时,他难以压制心底的狂怒,运足气大吼一声,出拳砸向虬龙般的树干。积雪纷纷而落,雪雾之中,树干咔嚓一声,从正当中爆裂,如同遭了雷击。
他呆望双掌,没想到自己力气这么大,亦或是此木已朽,略施外力便裂了?他俯身抱住裂开的树干,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像鲁智深一般,将树倒拔而起。
“老舅,我们已经成穷光蛋了,你咋还毁坏公物呢?”欧阳豆拉住他的胳膊,“趁没人看到,赶紧溜!”
二人四下里看看,之后匆匆跑回客房。喘息稍定,点燃烛火,欧阳豆才想起对方才的一幕发表看法:“太酷了!早知道我也练搏击了,学个头的街舞啊,一点用都没有。”
“还剩多少银子?”
“我记得是二两多。”
“二两多……”厉行踱到桌旁,用力将拳头抵在桌面,强压下内心的怒气低声重复,“我们得想想,武林大会,这么多的男人,该卖什么?”
“卖……壮阳药?”
他用火著在火盆中簇火,苦笑道:“山上一共没几个女人,卖完之后,岂不成搞基大会了?”
“搞就搞呗,那也不是咱的责任,”欧阳豆调侃,“到时候,把我舅妈这种天真烂漫的小男孩保护好就可以了。”
“没有销路的。”厉行盯着火红的木炭,摇了摇头,“一,来不及研究配方,更买不起原料,况且壮阳药又不是什么创新产品;二,习武之人讲究节欲,就是私下不节欲,也不愿让他人知道,更不会从陌生人手里买药;三,哪个男人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需要壮阳?想想看,假如某个男生,被同学们得知他肾虚,岂不是比死还难受。”
“哈哈哈嘎嘎嘎——”欧阳豆弯腰跺脚,爆发出魔性的狂笑。任凭厉行怎么问,也不肯说原因。片刻之后,笑声戛然而止,他拍着大腿道:“差点忘了,我得去给小姐姐们看手相!”随即冲出门去。
厉行孤单地坐在桌旁,翘着二郎腿苦思冥想,该用这二两多银子做些什么。可脑中却没有丝毫灵感,徒有恼火和愤恨。
他脱了上衣,赤膊在房门口滚雪球、堆雪人,丝毫不觉得寒冷。雪花飘落在强健的肌肉上,转瞬因体温而消融。
何须归现在,一定在喂“受伤”的师兄吃烤全羊吧?草,噎死你。反观自己,连个糖葫芦都……
终于,冰雪带来的丝丝凉意,让躁动的心绪逐渐平复,也有了几种朦胧的创意,尚不成型。莫生气,莫生气,生气就着了人家的道,人家就是想看你气急败坏的样子。别低头,小心谢顶;别流泪,情敌会笑。
翌日,弘山诸弟子议论纷纷,究竟是谁把那棵百年雪松劈成了两半。不过,武林大会期间值得关注的太多,奇闻异事漫山遍野,几天后便没人再好奇了。
何须归也看到了那树。
他根本没想到此事和厉行的拳头有关,直到舅甥俩结束一周的课程和复习,再度来到他身边时,他才得知真相,随即不敢置信地反问:“怎么可能?至少要三十几岁开外,才能有这样的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