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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豆叹息道:“唉,冯姑娘又怎么了?为什么跑到这来哭呢?”

    “我去看看,你们别出来,男人多了她会害怕。”何须归面露担忧,擦了擦手,走出门去。

    雪夜中,一道裹着披风的倩影正踽踽而行,边走边抽泣,看来只是刚好路过,又止不住悲声。他追上前,怕她受惊,便轻咳一声。

    冯姑娘抖了抖,转过未施粉黛的脸,素净的肌肤上淌着两行清泪,被冷风刺得微肿发红。

    “冯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我师兄呢?”何须归保持着一定距离,轻柔地问道。

    “他和任掌门,还有我爹在议事。我偷听了一会儿,就独自跑出来了……”

    冯姑娘喃喃地说了几句,就因抽噎而难以吐字。她和家人住在泠月楼,送她回去的路上,何须归从夹杂着泪水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原来师兄的心意没变,仍想退婚。这几日的关怀只是尽应有的情分,减轻她的恐惧和伤痛。

    “我不能没有他!别人我看都不想看,只有他在,我才能安心。如果他不娶我,我就去当尼姑。”心绪翻涌之下,她对本不熟悉甚至不喜欢的人说了许多心底话。

    “冯姑娘,我想问一个问题,不知会不会冒犯到你。”何须归苦恼地挠挠头,“唉,还是算了。”

    她吸了吸鼻子,道:“无妨。”

    “是谁告诉你,山里的松鼠会在天黑后出来觅食?”

    她回忆一下,答道:“我听林师弟说的。”

    是他,真的是他!何须归猛然握紧双拳,咬碎银牙,愤怒直冲天灵盖。但他没法开诚布公地质疑,且不说林照和师兄关系匪浅,更是冯姑娘的远房表哥。而且,这种丑事传扬出去,弘山该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他没再多问,也没有经验,不知该如何安慰一个横遭不幸又婚事坎坷的姑娘,默然将她送回住处。

    泠月楼一层正厅里,似乎仍在议事,隐隐有谈话声。冯姑娘率先走进左侧耳房,自然而然地将耳朵附在墙上,聆听那端的动静。

    何须归告诫自己不该搞窃听,却又忍不住好奇,拿来桌上的茶盏,倒扣在薄薄的墙上,将耳朵贴在底部。冯姑娘见状也效仿,轻声问道:“声音清晰多了,这里头有什么道理?”

    “碗状物会将声波聚合,《十万个为什么》上面写到的,堪称一部奇书。”

    “好直白的书名。”她暗淡的脸庞难得露出微笑,不过转瞬即逝,“你挺有趣的,倒也没林师弟说得那么讨厌。”

    何须归一怔,原来林照那小子,背地里跟她说了许多自己的坏话。从她不过脑子的说话方式来看,应该是个单纯姑娘,恐怕比不甚聪慧的自己还要笨一截。

    “呵,他才讨厌呢。”他满不在乎地耸耸肩,“除了一个有名有姓的爹,我也不比他少什么。”退回到几个月前,他绝说不出如此豁达的话来。多亏了假和尚慎虚嫖客行,每天向他传播积极又下流的正能量。

    墙壁另一侧,冯庄主痛心疾首地大声说道:“任掌门,老夫大半辈子就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她已经认定了风少侠。此时退婚,不但她要寻死觅活,我这张老脸也无处安放啊!干脆剥下来,贴在贵派山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