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奋力扒开堵在嘴上的手,坚决摇头:“不可能,你和林照做下那样的事,不可能了……如果你能痛改前非,今后江湖再见时,也许我们还能坐下来叙旧。”
“好,我改。我不成亲了,好吗?”他感到师兄光洁如玉的脸,紧紧贴在自己颈侧磨蹭,“我会向月舒道歉,尽我所能补偿她。我还会让师父召集天下英雄,我要公开谢罪,哪怕三刀六洞也无妨。”
林照惊惶地扑过来:“师兄,你疯了!那我怎么办?!”
风晚山的眼神淡淡地扫去,林照怔了怔,立即会意,换上一副温柔恳切的神情,劝道:“何师弟,你回来吧。师兄会帮你求情,我还会求我爹替你说话,让掌门师叔重新收你为徒。我也改,我再也不欺负你、找你麻烦了!我们和和睦睦地一起练武,除魔卫道,难道不好吗?”
何须归的心突地一跳,软了下来。若能重新拜入师父门下,学成本领,孝敬师父……他扶起昏迷的厉行,用衣袖擦拭血迹,犹豫道:“等他醒了再说,弄点温水来。”
“这和尚醒了,对我们谁都不利。现在,所有人都认为引诱你练禁术的是他。”风晚山阴鸷地挑眉一笑,掏出匕首,递在何须归眼前,“杀了他,砍下他的头颅,师父和所有师兄弟都会看到你的悔悟和诚意,会重新接纳你。”
暖室之中,匕刃泛起冷森森的锋芒。只要何须归动了手,他们就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林照微微打个寒战,看向风晚山的目光蒙上钦佩和畏惧。
可是这个提议,对何须归来讲,都不如一个屁有价值。屁,最起码是响亮的可燃气体。他恍然,方才那些,不过是鼓唇弄舌。厉行知晓了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风晚山动了杀念。
他紧咬下唇,故作犹豫之态,接过匕首:“你们,你们离我远点,让我好好想一想。”
风晚山起身,拉着林照后退几步,彼此交换着眼色,右手不动声色地握上腰间的剑柄。何须归掂了掂匕首的分量,暗自估量好自己到门口的距离,把接下来的动作在脑海中排练一遍后,对风晚山冷然一笑:“让我杀他?不可能,我爱上他了。”
说完,他运气将匕首投向风晚山,趁其闪避之际,扛起厉行冲出门。不幸的是,厉行本就鲜血淋漓的头,又在门框磕了一下。
他心中一痛,想道:他老舅如此聪慧,能秒算出六千四百八十种剑法组合,可千万别磕傻了啊!
他估算了匕首的分量和逃跑的距离,却没料到厉行比他想象中要沉得多。那一身结实的腱子肉,压得他即便运足浑身真气,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又提前预支了油尽灯枯之际回光返照的劲儿,也只能勉强正常奔跑,难以施展轻功。
“厉哥!厉哥你快醒过来自己跑啊!你也太沉了啊啊啊——!”
烟花升空,斑斓绚烂,他在一片喜庆中竭力跑向后山,也顾不得抄小路。在外玩闹的弟子纷纷侧目:“那不是何师兄吗,他扛了个什么啊?”“好像是那个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