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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得到它。”

    何须归摊开手掌,看着师父留下的掌门信物,见同门都在盯着自己,心头一片空茫。重任在身,他深知自己此刻难以服众,便把玉牌放进家居服的口袋,忍住悲痛说道:“先师是一代大侠,而我无德无能。至于继任掌门,等回到弘山,见到林师伯和其他师叔,大家一起商议,再做定夺吧。”

    他茫然四顾,与厉行坚毅沉稳的目光相遇,心里才踏实了些,僵冷的身子也逐渐回暖。二人努力朝对方笑了一下,都比哭还难看。

    “外面怎么了啊!老舅,你还好吗?谁来喂我喝一口水啊!”海神庙里的欧阳豆扯嗓子喊着,不过无人理会。

    “尊主——呜呜呜——”柳苗苗仍伏在崖边,望海恸哭,二宫主也探出白绒绒的脑袋,跟着向下看。很快,他狠狠抹了把眼泪,跑到厉行身边,单膝跪地朗声道:“参见尊主!”

    见围观的群雄或躺或坐,全都投来敌意的目光,厉行立即道:“别乱叫,我跟你们没有关系!”

    “老尊主曾说过,剑给了谁,谁就是我们欢喜宫的新任宫主!你既接受了他的剑,就是继承了他的衣钵。”

    “不,这不是什么好差事,我可不继承。”他心想:接管你们那十多个人的小微企业,却要头顶滔天恶名,实在得不偿失,简直就是一只烂股。他想扔掉手里的流碧,让它也葬身大海,却又难以放手。这剑不但与何须归的落霜是一对,更是以两位已逝前辈的血肉铸就,实在无法舍弃。

    柳苗苗又说:“尊主,你不必担心。我们和这些乌合之众不一样,各个都是才能出众,也不曾跟着老尊主杀人放火,你完全可以带领我们一展宏图!”

    见他口中的“乌合之众”各个面色不善,厉行哑着嗓子低吼:“你先别说话了,此事再议。”

    “是!”

    厉行又问他要解药,他说那烟雾里的毒无解,短则几个时辰,长则一两日就会自行复原。

    此时是午后,山顶缺少遮蔽,风大日头烈,众人自登船后就几乎没有进食,全都饥渴交加。风晚山提议道:“各位武林前辈、同道们,不如把大家转移到正殿里,然后我们再去找些淡水和食物,让大家安心疗伤。”

    百余人的眼神如根根利刺,寒冷地扎在他身上。那些多少暗中倾慕他的凌虚峰女侠们,此刻在窃窃私语,几双美目不时瞥来,饱含轻鄙和惋惜。

    何须归的五师兄,似乎因惊惧和哀痛而出现暂时的精神错乱,死死盯着他,仍在兀自念叨:“大师兄打死了师父……大师兄打死了师父……”

    从前途无量的首座弟子沦落为薄情寡义的弑师恶徒,风晚山的眼睑微微跳动,眼神从慌乱渐趋平静,嘴角重新浮起淡雅俊逸的微笑,似乎彻底想通、看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