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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歹也是世家公子、名门之后,活成这样真是悲哀。如果有一天到了你死他活的境地,他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闭嘴!我清楚他有多自私,但这不怪他。”林照刻薄的声音忽然变得柔情无限,似能包容万物,“有些事,风师兄从没和你说过。你只知他小时候被来历不明的恶人捉走,封住了穴道,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七天七夜。

    但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在他快渴死的时候,有一只病老鼠爬到他身上。他咬死了老鼠,吃它的肉、喝它的血,因此染了病,需要黑狗血做药引,我才杀了我的小黑。他在意自己在你心里的形象,才没告诉你他吃过老鼠。

    在黑暗中经历过那样的绝望,他当然自私又贪婪,因为他悟出了一个道理:只有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我心疼他、爱他,而他爱自己,这样他身上就有足够多的爱意了。别教导我,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谁规定恶人就不能有人爱?雪留衣杀人如麻,任师叔照旧对他念念不忘。”

    听见童年往事,何须归心头掠过一丝淡淡的同情和伤感,但很快消弭无踪:“可我师父只把念念不忘藏在心底,他从未助纣为虐,从未粉饰过雪留衣作孽的事实。为了让群雄脱险,甘愿一死。”

    林照却反问:“谁是纣?”

    对了,在这个世界里,暴君中没有叫纣王的。何须归懒得解释,不再说话。林照默然许久,似乎是离开了。

    好黑,好冷……好后悔……如果厉哥在身边就好了。不,如果他在,他们根本就不会被关起来,厉哥总是满腹妙计。

    “Hello?还有人吗?”何须归晃动着被吊起的双手,轻声喊了几句,只有冰冷的回音和铁索铛啷摩擦声。片刻后,他适应了孤独和黑暗,闭目思索,陷入一种自讨苦吃、毫无用处的情绪——生闷气。

    看来用不了多久,整个江湖都会知道,见了他只要想办法打屁股就好。纵使内力深厚,也防不住人家盯着一个位置打,总会有疏漏。

    怎么办?难道,要做个铁裤衩来防御?

    江湖上,常根据侠士的某些特征来取外号,比如凌虚峰的宫掌门姿容绝色而不苟言笑,被誉为“冷面美女剑”。还有指法了得的“铁手刘长坤” ,“书剑合一陈妙笔” 等等……那么,时间久了,自己岂不是会被称为“铁裤衩何须归”?

    唉,这也太难听了……

    他苦恼地垂着头,逐渐因伤痛和疲惫而打起瞌睡。每每要睡着时,都会踉跄一步扯痛肩关节和伤口,苦不堪言。他会不会被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娘亲和厉哥,吃不到火锅串串香奶茶蛋糕小笼包披萨肯德基……

    时间的维度模糊了,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两个时辰,也许一夜。

    一点火光出现在上方洞口,铁索轻轻摇晃。有人轻盈跃下,落在他身旁,手持一根红烛和一提食盒。烛光中,那张俊美却令人胆寒的面孔显现出来。

    何须归嫌恶地扭过脸,不想理睬。他借着光亮打量这间地牢,约有寻常房间大小,桌椅床铺等陈设一应俱全。向上望去,深约四丈,洞壁为岩石所砌。

    风晚山把蜡烛插上烛台,走到他身后,抬手轻抚他的发丝:“头发怎么直了?我还是喜欢它们卷着的样子。”

    “要杀要剐,痛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