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身于墙边树丛,何须归轻声道:“厉哥,我猜他按兵不动,是为了在附近公款旅游。”
厉行不禁笑了:“你再这么可爱,我就把你就地正法。”
“不要,我再也不想受内伤了。”夜色和虫鸣,是脸红和心跳的遮羞布。何须归的拒绝有点心口不一,偷眼瞄着身边的少年。再也不想受内伤了,可是受内伤好快乐。就像吃火锅屁股也会痛,还是忍不住想吃。
厉行拔了一点野荠菜放在嘴里嚼,朝他挑眉:“干嘛盯着我看,月光下的我是不是很帅?”
“你很黑,天黑后不笑的话,我都找不到你。”
此时,院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透过开裂的墙缝看去,原来是客栈伙计在往马厩倾倒草料。
厉行观察着马厩,忽然浓眉一蹙,低声道:“少了很多马。这里住着至少四十多个弘山弟子,可是目测不过三十匹马,这还要算上其他客人的。”
何须归也把眼睛凑近墙缝:“我说的吧,他们去公款旅游了。”
厉行凝重地摇头:“没有,风晚山没动地方。那匹高壮黑马是他的,旁边的棕马是林照的。”
风晚山派了一批人出去,去做什么?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猜测是有要事赶回弘山或者绿湖山庄。但如此的话,风晚山一定会安排心腹林照同去。
何须归道:“也许,林照骑了别的马。”
话音刚落,林照就出现在马厩附近,走到那匹黑马面前,喂它苹果和鲜嫩的蔬菜。他自己的马探头来抢,被他一巴掌挥开。这份爱屋及乌,简直到了魔怔的程度。
“师兄,你活得这么累,要多吃点。你跟何须归他们斗,跟我爹斗,跟你岳父斗,又要去跟冲直方丈斗……你上辈子是只蟋蟀吗?”他独自对马絮叨了很久。除了一身鸡皮疙瘩,没能获知任何有用的消息。
转眼间,已在农家院留宿半月。闲着也是闲着,厉行试着帮主人家规划了一套农家乐运营方案,算是暑期实践。
可是,一桩突如其来的惨剧打碎了安逸——主人家十五岁的小女儿意外身亡。
她去河边浣衣,入夜未归,厉行他们跟着一起去找,最终在山里发现了她。灯笼和火把照出惨不忍睹的一幕,早上还是囫囵个的人,此刻仅剩骨头、头发、遍地的血迹和碎裂的衣物,看上去像遭野兽啃食。
一家人的悲声持续了整夜,厉行和何须归也一夜未眠。那是个结实俊俏的小姑娘,手脚勤快,已经许了人家。她总是腼腆地垂着头,每日忙进忙出,给他们端送饭菜、收拾碗筷、烧洗澡水、打扫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