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复杂地欣赏着顾琳琅惊惶的神色,握住她一只手,置于唇边,轻亲了亲道:“若真如此,夫人以为,长乐公接下来,会做什么呢,又或者……”他嗓音渐冷,像刀子刮着顾琳琅的耳膜,“朕接下来,会做什么呢?”
一想到颜昀有可能正在怀疑她与穆骁的关系,一想到穆骁有可能为此对颜昀不利,琳琅登时心神大乱,哪里还能细想什么!
她正惊惶地不知如何是好时,又见穆骁嗤笑一声,眉眼间浮有得逞之色,方渐渐明白过来,原来方才那句话,是穆骁故意在吓她。
方才那句话,是有意吓她,而眼下这一句,就是扎扎实实的警告了。穆骁将她拥得更紧,几与她面贴面道:
“夫人要乖些,让朕高兴一些。若夫人惹得朕心里不痛快,纵是长乐公不疑心,朕也会漏些口风,叫长乐公生疑。一个病人,长期疑思难遣,郁结于心,对病体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如此也许要不了几个月,夫人就要给长乐公收尸了。
又或者,若夫人令朕气急了,朕会明明白白地,将这事透给长乐公,到时候长乐公那身子,说不准一气之下,就直接撒手归天了。世人只关注长乐公,对夫人,就没那么关心了,届时做了寡妇的夫人,与朕私下往来,就更方便了。
抑或,朕一劳永逸,在长乐公死后,设计让夫人‘殉情而死’。人世间的顾琳琅消失了,而朕在宫中的密室里,从此多了一位美人,一辈子不见天日地侍奉朕,与朕朝夕相处,一世不离,夫人说,可好啊?”
琳琅听穆骁的假设,一个比一个吓人,哪里说得出话来。她僵着唇舌不语时,又听穆骁声音更冷道:“坦白告诉夫人,朕不但根本不在意长乐公是否知晓此事,甚至也不在意天下人是否知晓此事。朕现在这般,是多少给夫人留点脸面,若夫人叫朕不痛快了,这点脸面,朕也就不必给夫人留了。”
被重重恐吓威胁的琳琅,还有何话可说。她暗暗咬牙沉默着,又见穆骁冷着一张脸,紧跟着威胁道:“朕现在心里就不大痛快,夫人亲一亲朕。”
琳琅望着那张冷峻可怕的面庞,终不敢对一个什么都干的出来的疯子魔鬼,抱有侥幸心理。她忍着心中厌恶,极缓极缓地靠近前去,毫无感情与温度地,稍稍碰了碰。
她是一触就要离,但怎离得了穆骁的霸道桎梏,甫一碰上,就被穆骁按着双肩制住,跌入了令人窒息的晕眩里。等终于能从这晕眩中解脱出来,天色将晚,琳琅在细雨离开的步伐,虚浮地像踩在棉花上,而穆骁,则精神颇为爽利。尽管心里对顾琳琅这女子,仍是气得很恨得很,但今日身体上的欢愉,颇为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