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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穆骁的心肠,远比铁石冷硬。琳琅见穆骁始终神情峻冷,俯看她的眸光,浮着淡漠如雪的讽嘲笑意,并不为之神色稍动,越发泪如雨下,泣声连连。

    “陛下不饶恕我,是我自己罪有应得,但……但陛下的孩子,是无辜的”,她越发紧密地依在穆骁身前,一边落泪,一边哽咽着乞求道,“我其实已经有陛下的孩子了,只是长乐公先前劝我谋害陛下,我才一直没有对陛下说……真的,陛下,我已怀孕一个多月了,我没有骗陛下,陛下派太医来,把脉一查就知,我骗不了陛下的……我怀的,真的是陛下的孩子,长乐公体弱,那段时间,他根本没有能力碰我,我腹中的孩子,千真万确,是陛下的……”

    琳琅不指望穆骁能信她这番谎话,只要穆骁,因她这些话,能有一丝恍神,她就能得到杀他的机会。琳琅一边泣声说着,一边透过泪光,暗暗观察穆骁的神色,看他坚凛如冰的神情,似因她说的“孕事”,裂现出一条细缝,一直冷冷负在身后的手,也不由抬近前来,似想抓住她的手臂,拉她起身。

    琳琅忙伸高自己的左手,迎了上去。左手被穆骁捉握住,身体由之被穆骁拉高近前的一瞬间,琳琅立用右手,飞快拔下髻上伪作发簪的刺杀利器,将尖锐淬毒的簪尖,用力刺向穆骁的心口。

    然,穆骁的反应,比她刺杀动作更快。他捉她左手、拉她起身,并非是因“孕事”,有一丝恍神动容,而是为了严厉惩治欺君之人。

    淬毒簪尖,未及刺入穆骁身体,即被打落在地,穆骁将她用力钳按在亭柱前,一手禁她动作,一手紧紧扼着她的脖颈,眸中笑意,比之先前,更是深不见底,像是将疯之人,笑到似要流泪,双眸尽是隐隐疯癫的血红。

    “你以为朕还会信你吗?!”穆骁冷笑的语气,透着莫大的嘲讽,讥刺的眸光,寒洌无情地审视着她,像已将她由里及外,完全看透,声寒如冰,“你顾琳琅对朕,永远是欺骗利用,满口谎言,何曾对朕说过半句真心话?!”

    最后的拼死一博,也以失败告终,苍天不佑,琳琅已在绝望世事下,心存死志,准备与夫君孩子,共赴黄泉。

    既不畏死,又有何可畏,眸中的柔弱泪意,凝结成冰,琳琅褪去所有矫饰伪装,冷望着穆骁的眸光,亦饱含讥嘲。被强扼着的身体疼痛,不会令她变得软弱,只会让她长期以来受欺辱时,强行压抑的愤怒与仇恨,在这一刻处境近似时,彻底迸发出来,化作堪比淬毒利刃的尖刺言辞,狠狠刺向面前的仇人。

    “陛下既想听真心话,那我就说给陛下听”,琳琅冷冷讽看着穆骁道,“真心话就是,我看不起陛下!从来都看不起!!纵是新朝皇帝又如何,在我心里,陛下连街边的贩夫走卒都不如,更别提和我的夫君相比!我夫君是云中皓月,陛下则似坑底烂泥!每一次被陛下碰触时,都像是陷在恶臭的烂泥坑里,让我感觉恶心无比!陛下同我说的那些话,每一字、每一句,都让我感到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