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微微愣住,慢吞吞地走进去,以为会被那红裳刺头几句,却见她推了推桌子上的木托,对春生道:“替我跑个腿,把这些东西送去揽月筑交给林姨娘,就道是主子爷赏赐给她地。”
春生低头一看,便见木托上放着一个黑檀香木饰妆匣,妆匣被打开了,只见里边放着一套首饰,有玉梅发梳三支,金丝八宝攒珠钗一对,云鬓花颜金步摇一对。里边的的饰品金贵华丽,一看便知其乃昂贵奢华之物,可以想象其华美之质佩戴在头上是何等的风情万种。
春生见手中之物珍贵,便有些犹豫,又见那红裳的态度乃不容拒绝,便合上了妆匣,终是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捧着往那揽月筑去了。
这林月茹颇为得宠,高宅大院里历来皆是捧高踩低的,见那林姨娘得势,便处处紧着捧着。再加上这林氏有孕,肚子里怀着这五房唯一的血脉,倘若他日一举得男,便是五房的长子,又凭着这林月茹如今的受宠之势,将来便是那正房奶奶入门,也不见得能压制得过去。
于是,这五房之人目前有些局势不明,有人见林氏得势,便变着法子往那揽月筑套近乎。有的更看好那凝初阁,处处打点着,只为能进入正房院里,毕竟是正房太太,往后无论得不得宠那身份在那里摆着,便是再得势的姨娘在她面前也只不过是个妾氏,永远越不过她去。也有人谨慎处之,且先观望观望。
而这红裳便是典型的捧高踩低之人。早起这沈毅堂便吩咐她把赏赐给揽月筑的东西送过去,按理说,这东西之贵重,于情于理得她亲自送去才妥当,平日里这沈毅堂时常往那揽月筑打赏东西,每次不是夏铭便是她亲自送去的。
只是一来这些时日斗春园里忙上忙下,丢不开人手。二来么,自从得知这沈毅堂即将要大婚的消息之后,这红裳往那揽月筑凑的热情便大减了。这红裳本是正房院里的大丫鬟,便是那主子爷也会高看几眼,平日里往那姨娘屋子套近乎这红裳便觉得自跌身份,现下这正房奶奶都将要进门了,红裳素来心思活络,心觉便是上赶也得是往那凝初阁啊,毕竟那才算是府里的正经主子。
至于这原因之三嘛,红裳心底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见这沈毅堂专宠于林氏,那金银首饰,珠宝玉器,赏赐起来连眼睛都不带眨地,红裳私下见了心底酸溜溜地,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甚至不以为然地觉得那林氏不过是个烟花女子,便是将将到了现在,连国公爷都还看不惯她的身份呢,论起身世其实还不如她呢。
当然,至于那红裳到底做何想旁人尚且不知,只是这边春生此行却差点为往后添了一桩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