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堂卧房里的摆设精美奢华,里头其实是有股子偏男子的雄浑雅致味道的,只不知不觉的,就渐渐地添上了许多偏女性的物件,像是梳妆台,美人塌,春生的物件也渐渐地越添越多。
她的衣裳首饰有时候尚未来得及收拾,就随手搭在了屏风上,美人榻上是遗漏的帕子,几子上散落着绣花的绣绷,针线之类的,皆是她的私有物品。
一切悄无声息的在变化着。
春生往日里没怎么在意,只觉得那沈毅堂一走,自个就立马回到了自个的小次间里去了。
这会子远远地瞧了过去,才发现,甭管如何避着,但凡相处在一处,有些东西是永远也抹灭不掉的,都里头满满当当的都混着自个的痕迹呢!
春生忽然之间心里头有一丝慌乱,只觉得时时刻刻刻意的逃避着,安慰着自个,让自个莫要多看,莫要多想,得稳住心神,无能为力的时候,就让时间去决定着一切吧。
说不定待时间长了,说不定倦了,厌了,届时又是一派新的局面,届时在做新的打算吧。
其实她心里始终知道,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假象而已罢了。
不只盯着瞧了多久,春生忽的醒悟过来,只猛地抓紧了一旁归莎的手,嘴里喃喃的道着:“归莎姐姐,我想要出府一趟——”
归莎见春生方才还好好地,只不知怎地,忽然之间呼吸就急促了起来,默默地盯着她瞧了一眼,拉着她的手回着:“你的休值,现如今可不归我做主,你得去与主子爷说。”
顿了顿,又问着:“是不是想家里呢?”
春生只胡乱的点了点头。
第149章 |
那边的果脯铺子弄好之后, 林氏曾托人过来给春生捎过一回信,还连带着捎了许多果脯给她尝鲜。
以往庄子里路途遥远,两三个月才能回一躺, 此番就挨着没几条街, 该是方便许多呢。
可是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春生起先日日胆战心惊,担惊受怕的, 到这几日的心如止水, 又一团乱麻,根本就无暇顾及其他。
又或者,她现如今的这番情景,她委实怕家里, 怕母亲担忧,便下意识的躲避着。
现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她该如何与母亲说得出口呢?
一时又想到夜里沈毅堂的那番话, 春生只觉得有些烦闷无章。
日日窝在这间屋子里, 她只觉得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她想要出府一趟,想要与家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