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年岁尚小, 初初八岁而已, 够不上入选之列。然则生得面赛芙蓉、玉叶金枝, 又得慈安宫太后娘娘的偏宠,是而专专给她排站到了第一个。
少年太子着玄黑绣龙爪斜襟袍,他日将与大公主萧蕴负责在主殿外,协助皇帝参与重阳祭典的礼式。此刻兄妹二人也陪同在露台上, 听着礼部官员的陈述。
见着卫姮妹妹娇憨地站在汉白玉栏旁,黑亮的桃花眸听得十分认真,略感好笑地勾了勾唇角。
卫姮赧然地服一礼:“卫姮请太子殿下安。”
萧钦觉得甚奇怪,怎的忽然都不叫哥哥了,但又觉得没甚必要开口问。遂点头。
卫姮看向对面的男儿郎们,李琰一袭玉白圆领长袍,发束玉冠,十分醒目地站在其中,见自己看向他,他早已凤眸灼灼地凝望过来。
目光不似前世将军时候的冷硬躲闪,多有柔和包含其中,仿佛关切挂念。他原是生得十分俊美挑拨的,卫姮樱桃小唇一咬,娇慢地扭过头。
记忆中这样露脸的场合是不见他的,或者在八十一少年旗护卫也未必。
今生倒是各怀心思,各有钻营,想来好笑。
又忽然发现窦韵目光潋滟地望向他的模样,就更好笑了。
果然,在他风光时候原是吸引桃花的,就说怎能亏欠他那一副好样貌。
只这视线一扫过,却又看到了站在末尾的二皇子萧锒。前世萧锒虽娶了窦韵,可多有传说他和卫姮有过露水姻缘,但事件双方的两人却并无交集。
那时卫姮刚过十六及笄,在三月的郊外御园赏桃花。她自十四岁与孟氏冷淡后,身姿便逐渐收敛了下去,到十六岁已腰肢纤婉,笑起来嘴角浅浅梨涡,婀娜娇态了。
只因着昔年被骄纵溺养,生了恣肆造作的名声,是一枝带刺的牡丹,即便适龄公子们多有惊叹其美貌,嘴上也绝不承认,仿佛承认就输了,没人敢觑觎。
后来折冲将军李琰摘下这朵牡丹,不知引发多少暗叹。
那刻正瞧着枝头的桃花,忽然有太监前来告知,说太子妃在园外的途中等她,有急事相告。
卫姮心里觉着奇怪,自打太子成亲后,她就都无在跟前露脸了,有何事相告呢?可那会儿太子已成亲二年,听说太子哥哥日渐清削咳嗽,扰得皇帝忧愁,祖父也多有往东宫诊脉,她又怕真有事,就乘坐马车出发了。
一上到马车里,顿时一股雾气扑面,卫姮头眩了眩,逐渐坐着发热了起来。不自觉地解开对襟短襦的系带,躺靠在车厢内昏沉。
二皇子萧锒那边,则听说顺安侯府卫一小姐在马车里晕倒了,他未听清,只以为是卫怡小姐,立时纵马驰骋往官道上奔。
若说二皇子卓尔不群,颇有滚滚红尘我欲何求之空广,当年可能唯一仅对卫府的二小姐卫怡深有心仪。岂料马车帘子掀开上去一看,却是大小姐卫姮迷离地坐在其上,衣带宽解,一节香肩白雪,白得刺目。
“殿下。”外头忽传来一声清沉禀告,萧锒楞了怔,便甩上帘子出去了。
除此外,再无其他,谣言却隐约传起开来。但其实所有人又都知道,那不过一场误会,只掀开帘子搁下帘子能发生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