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桩便是顺安侯府大小姐卫姮,与忠武将军李琰的亲事。卫姮少小娇美纯挚,聪颖勤敏,更加深得太后娘娘的宠爱,李琰将军英雄豪杰、玉树临风,是为一对佳人。故册封卫姮为昭庆郡主,望金玉良缘,永结同心。
时值四月了,李琰七月便要赴边关出征,筹备亲事或比较赶。卫姮想这辈子嫁得从容安逸一点,不再似上辈子匆匆忙忙,便同祖母说,想再在家中待一年。
毕氏也实为舍不得她,姑娘出嫁后便不能常回家来了,她哪里舍得她的宝贝孙女哟。大晋女子十七岁嫁人本也不算晚,便只两家先将亲事定了,婚期等李琰打仗回京后,再具体择吉日。
李琰虽巴不得即刻与卫姮廊前房下的厮守,可也爱护她,毕竟等自己出关后,只剩下她独守空房了,便顺她的意,待明年吧!
盛京城又到了多雨季,连日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元极宫的廊檐下,青石砖面好像都要被滴水穿透。
这般忽冷忽热的,易感伤风发热,太医署可就忙坏了。
太医署除了负责举国的医政与医疗教育,给官员、禁军和宫女太监们诊脉断症外,还会经常被派出去为百姓巡疗。
卫姮在丰乐坊和崇业坊外的官医馆各轮值了五日,这天恰好留在太医署内清理药房库单。
难得雨停下,可元极宫里的天还是灰蒙蒙的,像蒙了一层雾气。她幼年可甚稀罕如此的雾气,陪祖母入宫见太后,站在高高的云蔚台上俯瞰,便觉得自己活在了天上的瑶池。那时心愿便是入宫做主子。
不过今时却不觉得了,再这么湿下去,库房里的部分药材恐怕要放不住。
大堂里坐着不少人,轮值的内科师兄师姐们,正在给前来的宫人们掂看脉象。听见东宫的婢女画莳嘟囔道:“梅雨季何时过去呢,这些天又冷得,我们太子殿下的咳嗽又犯了。把太子妃娘娘忙的,昼夜难寝,煎药都小心翼翼数着薄荷叶子,生怕有疏漏。”
卫姮自去南方采药,年底回来后家中又发生了诸多的变化,竟忘了太子咳嗽的事。
晓得太子在去年春末染了风寒,起先为寒症咳嗽,后渐渐拖成了虚热,便要加上薄荷叶来疏通行气。她因着忙碌,还未有去探望。
便好奇打问道:“东宫药藏局莫不有专门煎药的医官,如何要太子妃娘娘忙前忙后,昼夜难歇的呢?”
她的声音甜,听得人舒坦。
叫画莳的宫女顿感骄傲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太子殿下与太子妃伉俪情深,鸾凤和鸣,是十分的恩爱。太子殿下咳嗽,娘娘便总要挂心,每日藏药局的药包好了,必亲自交于娘娘煎煮,伺候着太子殿下喝下去。”
卫姮听得莫名眼皮跳了跳,她记得在那之前没多久,自己还特意给太子诊过脉,彼时太子脉象从容和缓,沉稳流畅,并非一个风寒就能打倒的。再加上祖父卫衍正,还有姜、曹太医等,都是誉满杏林的老太医,不至于一个风寒咳嗽都难治。
人都说元极宫地气湿闷,但几代皇族都住得好好的,皇帝骨痛究其原由是因年轻时受过骨伤。可太子却本为英朗康健的一个人,自幼都鲜少头疼脑热,怪不到地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