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话本意是要护着主儿,见不惯医官们大惊小怪的作风,一点点事儿便惊慌揣测。当然也生怕有什么责任被自己担上,因此特地强调了药只由太子妃娘娘亲自经手。
却不知后宫之内到处皆有耳目,她这番话一出来,便更坐实了药粉与太子妃有关。
卫姮亦是十二岁便考入药学的小师姐了,在太医署多年,对医药的学问颇有见地,素日常有学员们与她讨教。
此时便关切地说话道:“小敏说得不错,红铜粉遇酸水渐绿。此药久服之可使人神志颓疲,胸闷沉咳。宫中规避此物,就算在太医署,想要以之配药,也须得同时三位老太医首肯。既来得蹊跷,娘娘不如将药汁扫起,派人查查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呢。”
宗解玉紧着袖子,为难起来。
她心惧卫姮怕的就是这个,谁都知卫姮是卫衍正手把手亲传的医学弟子,毕竟卫老太医心细于发,身为他的孙女,只怕亦为多心审慎。
宗解玉一时只得勾唇笑笑,打着圆场道:“小翠性急,说的话常不过脑儿,只怪本宫素日对你宽仁,进宫这些日子了仍没大没小。这药方一贯都是本宫煎熬的,未曾出过纰漏,怕不是刚才那只猫身上带来的粉末。碗既打碎就不要了,快让人扫去,再重新呈一碗便是,莫因此失了和气。”
说着,便要嘱咐宫人过来清理干净。
“慢着——”,前方的拐弯处传来一声妇人沉稳的嗓音。
众人抬头望去,乃是纪皇后与大公主萧蕴不知几时出现在了回廊上。身边嬷嬷带着一岁多的小皇子萧钧,以及大公主生下的小郡主,浩浩荡荡地站着。
如今兆辞先生入宫,圣上的骨痛旧疾,在兆辞的施针与卫衍正的合力调理之下,已有日渐减轻。而太子反复不祛的咳嗽,却仍叫人记挂。
纪皇后见今日天气好,大公主又正好入宫拜见母后,便一道同往东宫过来了。
纪皇后因知道太子妃与萧钦感情甚笃,凡事必体贴入微,亲力亲为。她也暗叹太子成亲后精力退减,因此便太子妃成亲二年仍无所出,平日纪皇后也没有言语为难。不料竟然撞见了这一幕。
胆敢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谋逆太子御体康健的蠢事,一时满脸怒容。
这边的几人见着皇后与大公主,连忙屈膝鞠礼道:“恭迎皇后娘娘,见过大公主!”
“唔,免礼。”纪皇后点头,冷声道:“此事既被发现蹊跷,便没有不查之理。你们几个便站着莫动,本宫即刻让人将这东宫与药藏局搜上一遍!”
她既不想冤枉错怪谁,可也不想容留时间让人隐匿,要查就立时查它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