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城看他,他的眼睛有什么东西在转动,飞快又迅速的转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宏儿乱说什么,我怎么不是你皇叔?”
话刚落地,一声“吾儿。”恰如其分的响起。
萱城赶紧起身,拱手拜见,“儿臣给母后问安。”
荀太后怔了一下,随即却抓住他的手揣在手心,紧紧的攥着,萱城感觉到了那手心的颤抖。
“儿呀,你终于这般待见哀家了。”
“太后,弟弟他一直这般待您,只是您没有看见罢了。”话中隐藏着无奈的叹息。
什么?萱城心里一震。
他心里的问号直接打到了苻坚那里。
苻坚不语,萱城低头看着那双手,皮肤苍老无光,满是皱纹,他又抬眼看着这位苍苍老态的妇人,一下子他的心又酸又疼,像是被什么堵着一样难受。
原来,原来。
荀太后一直都只是叫自己,却没有看过自己。
原来她早已看不见了。
只是自己从来没有发觉而已。
真的是自己在电视上看到的那样,一个白发苍苍又双目失明的妇人,她渴望自己的儿子,她日夜思念,她的眼睛瞎了,她的皮肤老去了,她的身躯弓下去了,然而,她的心却无一日不在念着自己的儿子,她多么的渴望他来看看他,那怕只是一眼,一句话。
这么多年,她独居深宫,他却迟迟不肯进宫。
她在等,他在怨。
苻坚说得对,有什么是解不开的怨,是自己的娘亲。
“母亲,母亲。”萱城一连这样叫了几声,内心的情感就像洪水一般爆发,怎么阻都阻挡不了。
“儿子,儿子呀。”荀太后捂着他的手在心口,眼角有淡淡的清泪溢出,可脸上却是满足的。
“皇叔,你看看皇祖母,这些年你不进宫,你为何把那些事都推到皇祖母的头上来?”
“宏儿。”皇后呵斥住他,“不要乱说。”
可萱城眼角酸酸的,他不敢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话?难道历史上的那些错误真的不应该怪荀太后吗?她杀了那么的功臣,为了苻坚的江山,连自己的族人都可以杀掉,可是,为何此时萱城心中没有先前那般恨了呢?
苻坚用眼睛示意了他一下,萱城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楞了一下,只听苻坚轻声说,“弟弟,太后身体有些乏力,你送太后回宫去吧,朕在这里与景略谈谈洛阳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