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了洛阳城墙下,可是,除了那些尘埃废土,墙根下有几株拼命生长的野蔷薇,也许是生长了太久的缘故,那枝叶看起来都是蒙上了灰尘似的,这天气转凉的季节,任凭它怎么努力都是开不了花的。
萱城记得刚到长安的时候,也在墙角下发现了一些蔷薇,开的那么努力,那么顽强。
他静静的看了很久,回头淡淡的对明月说,“走吧,陪我去城墙上走走。”
明月搭上话头,“主子,陛下为何让您来守这洛阳呢?”
萱城瞅瞅他那一副认真的样子,调侃似的说,“那难道还能是太子,皇兄也说了,太子要守长安的,李威在长安辅佐他,皇兄也算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他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踩上去,很实在的的感觉,他慢慢说,“洛阳是中原要地,我们拿下洛阳简单,可要守住洛阳却很难,南要防止晋军北上,东要时时刻刻警戒燕人来袭,西北还要防范匈奴人,这确保后方的军事大事。”他停下来,笑笑,不知道笑的是什么滋味,“皇兄也只有相信我了。”
“反正你们都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洛阳在,我便在,洛阳守不住,也就是我不在人世的时候了。”
明月吓得一阵冷汗,说话都哆嗦了起来,“阳平公,您可千万别说这话,哪有这么严重。”
萱城迎风站立,清秀的脸庞,一双清澈的眸子像是看透他似的,声音突然便的冷冷的,“明月,这其中利害,你清楚的,不然皇兄也不会让你来我这里来了。”
“阳平公,您误会了,陛下是派我,但、、”萱城打断他的解释,“只是来照顾我的,是吧?”
“我知道,你和南岸心里都清楚,我是不是你们的皇弟,是不是你们的阳平公。”
明月一阵茫然。
“呵呵,在长安的时候,你不是试探过我吗?苻宏那孩子,虽然跟我看不对眼,可他心眼不坏,他是真心为了这个大秦的,你一定很奇怪我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是呀,我本来就知道,苻宏是个好儿子,是个好太子,他处处为苻坚着想,为大秦着想,若是放在盛世,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皇帝,可惜,这是乱世,能不能当上帝王,都不是他说了算的。”
明月不敢再接上话了,他刹那间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好陌生,好遥远。
萱城真的是多想了,明月和南岸能知道什么,他们不过是秉承苻坚的旨意来办事的。
“呵呵。”见明月怔在那里,萱城苦笑几声。
他一个人沿着洛阳的城墙走,一手扶在冰凉的墙壁上,眼睛看着前方,环顾四周,大秦的旌旗晃得他眼睛都睁不开了,这万里的山河风光,如此妖娆多姿,如此壮丽波澜,这九州之地,北方神土,如今都姓苻了,就像苻坚临走时的那两个字一样扎在他的脑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