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城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恩。”他转身走回屋内,弯腰穿鞋,依旧未束发,墨黑的长发,散落下来。
其实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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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他们在桃花树下饮茶,听说这些茶是谢安让人从武夷山采摘而来的,茶叶细如发丝,温热的水泡下去顷刻溢出淡淡清香,丝丝缕缕的沁入心脾,宣城忍不住赞道,“好茶。”
“还没品尝就这般评价,未免太过轻率了。”
“那我就尝尝。”宣城打趣道。
说罢,便端起石桌上的茶盏,凑在鼻尖轻轻一嗅,果然淡香入心,浅浅饮上一口,顿时全身舒爽,一阵暖意直窜上心头。
“我说的没错。”
“是吗,那便多饮几口。”谢安笑道。
“哈哈。”苻坚也忍不住的端起茶盏品了几口,“果然好茶,我这弟弟呀,在长安都没饮过这么好的茶,来这建康向你讨茶喝了,哈哈。”
萱城瞥他一眼。
苻坚看他,看了半响,又笑笑。
又饮上一口茶,朗声大笑,“弟弟呀,你这披头散发的习惯也不好啊,在安石面前尤其不好,他还以为我们大秦不行教化,蛮夷不堪呢。”
宣城脸色即刻暗下来。
谢安也大笑起来,“哈哈,瞧你说的,我可从未说过苻秦不行教化,粗俗不堪哦,你别忘了,我去长安可比你来这建康早多了。”
“是是是,我倒是忘记了,安石你早就亲自考察我朝了。”
果然是知己知彼,苻坚和谢安二人对彼此的了解,恐怕此生都无人企及了。
“那你说说,是我大秦强盛还是你这晋朝强盛呢?”
萱城瞪着苻坚,示意他不该说这些,可话已经出去了怎么收得回。
可谢安却毫不觉得此刻的尴尬,大大方方的回应,“一时之盛不代表一世之盛,大秦盛在当下。”
“安石言外之意是说晋朝盛于后世了?”苻坚笑道,“可后世之盛我等又怎可得知,一时之盛足矣。”
这话说的现实,可理却不糙,前秦确实是盛于一时,苻坚之后再无大秦,东晋却能一直延续下去,萱城每每想到这里就止不住的心痛。
他低头饮茶,不语,黑发挡住了他的侧脸。
苻坚伸手捋了捋他的长发,“弟弟,我帮你束发。”
萱城放下茶盏,摇摇头,“不用了,散发很好,很好,暖和。”
他确实很享受披散这头发,因为他可以遮住某些人的眼光,他的意识告诉他,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