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城宁愿自己聋了。
他不相信一向对自己温柔的苻坚会说出这种不敬的言语来,可他对视上苻坚的目光,见他并非玩笑戏言,一颗沉重的心霎时下跌。
为什么,如今他不愿意伤苻坚一句话。
苻坚要反过来伤害他呢?
他都说了要等的,等他的弟弟回来。
登时,眼中失望之极,他愤恨的瞪着苻坚刺过来的目光,奋力睁开他的手腕,“好,我去廷尉署。”
他转身决然而去,苻坚在背后冷声道,“你不要后悔。”
萱城一把推开殿门,迎面撞上吕光无可奈何的目光,“你们,何必呢?”他拽住萱城的手,拖到了殿内,“陛下,你说话那么讨人厌作甚,你让阳平公去廷尉署作何,你要廷尉审他吗?他犯了何错。”
“不关你事。”
“蜀地战线是我为主帅的,阳平公不过是随军而行,若是违抗圣令,那该罚的人是我,不是他,哦,陛下又说那把剑吗?既然你赐给了阳平公苍龙剑,那他便可便宜行事,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好。”苻坚扬起手指,不知道要指向谁,“你们好得很啊。”
萱城却疼惜他的哥哥,这个时候的苻坚他一定内心苦闷至极,为何自己的仁心得不到好的回报呢?他对苻重那么宽厚仁慈,到头来呢?苻重竟然给他插上了一把利剑,在秦与晋朝的作战期间,挑起战火,袭击大秦后方,致使大秦陷入背腹受敌,前有与晋朝的中线东线作战困局,苻坚他怎么能若无其事的一向柔和下去呢?
他胸中的一腔烦闷向谁诉说?
念及此处,萱城不由分说的请命,“皇兄,苻重之事我去,让我去,好吗?”
苻坚盯着他的眼睛失神。
“你诏我和吕光回来不就是为了商议苻重之事的吗?朝中大将都参与到了与晋朝的作战计划中,你不必愁,一切有我在。”
“陛下,阳平公说的对,如今只有阳平公和我算闲散在朝,你下令吧,叛逆之事容不得半分犹豫。”
“朕并非犹豫。”苻坚过了半响才沉声的说,“苻洛之后,朕不想再诛杀苻氏族人了,可……”他颤颤的手指向哪里都觉得不对劲,最后僵在空中。
“皇兄,并非你的无情,实在是他们这些人叛乱所致,汉人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如今对于我们苻氏来说,非我直系一脉,都是异心,他们这些人,个个都不坏好意,都想割据政权自立,我们要除去他们,皇兄,你的心,我明白,不用你来诛杀他们,我来做。”
苻坚握紧了手指,“好吧,既然如此,他们不想活着,那就去死吧。”
“皇弟,朕命你为征讨大都督,领左将军窦冲、破虏将军吕光率步兵骑兵四万,右将军都贵率冀州兵三万为前锋,开拔蓟州,平苻重之反。”
“臣弟奉诏。”
吕光拱手领命,而后开怀笑了,“这就对了,陛下当真要把自己的弟弟送入廷尉署,那才是给敌人以可乘之机,哪有兄弟反目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