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发披散下来,毛发茂密,像是一头烈性的狮子,萱城不情愿,可他的眼睛逼来的时候像是夹了刀枪一样的凌厉,最后萱城只能走向他的身边,拿起梳子,给他梳起了头发。
他梳下去的时候,纥奚佶伦忽然说,“你想离开这里吗?”
萱城滞了一下。
“你不是来投奔我纥奚部落,你似乎更像是一个路过者,你无意闯进我纥奚部的营地,也许你的用语是对的,你是一个迷路者,可你的脚步并非止于我纥奚部落,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我愿意给你草原各部的地图。”
“不。”萱城认真的给他梳着头发,“我想回家。”
“南方吗?”
“是。”
纥奚佶伦的头发被他梳的又顺直又光滑,按照草原上的发饰,他的头发需要被辫成两捋结实的发辫垂于胸前,可萱城只会梳头,不会辨发。
纥奚佶伦看着他的眼睛说,“你的兄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萱城注视着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他是一个高贵善良,仁慈宽厚,俊朗雅致,胸有万民,心有玲珑,注定君临天下而名垂青史的人。”
“是吗?”纥奚佶伦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来,似乎并不奇怪他所形容的这般完美之人,“那倒真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人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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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九月初的时候,距离他们来到纥奚部落已经有一个半月了,这里的水草已经没有盛夏时那么的茂密旺盛了,纥奚佶伦召开了一次会议,他们提议将部落中的马牛羊群驱赶至南边的草原去放牧,需要在部落中挑选一两百名精壮的武士,他们要远行去放牧,也要将纥奚部落的范围扩大至南边。
纥奚佶伦坐在上方首领的位子上,他俯视着下方围坐在一起族人,萱城三人被允许参加这次会议,因为纥奚佶伦说了,他们已经刺上了纥奚部落的海东青红日图,已经是纥奚部落的一员了,纥奚部落有任何的军政大事都可以让他们参与其中了。
“诸位都说一说吧,我们将马群赶至南边放养,等到了冬日再驱赶回来,这对于纥奚部落来说,并不算是一件大事,因为南边的秋天水草更加旺盛,每年秋天我们都会这么做,我今天要说的是,我想分出一百户来迁徙至南边去,以此来扩大我纥奚部落的领土。”
“草原的民族历来都是逐水草而居,结为氏族而生存,纥奚部落在这里已经扎根了几十年了,若是迁徙一些人口出去,谁愿意被迁走呢?”纥奚乌兰老人说道。
纥奚佶云道,“叔父说的有理,我们纥奚部落在这里生存了几十年,一下子要被迁出去一百户,如果能扩大我们的领土自然是好,可如此一来,若是分散了我们的部落,那怎么办。”
纥奚佶伦道,“与我们有世仇的段氏鲜卑一族,已经被我消灭殆尽,而拓跋鲜卑只有那个小崽子拓跋硅流亡在外,听说他被鲜卑独孤部落刘库仁收留,这些凶残又卑贱的孤独鲜卑人远在贺兰山脚下,他们与我纥奚部落有八九百里之遥远,而泸水鲜卑更不值一提了,他们已经逃到了库莫奚境内,我们部落不能再往北去,要迁徙,越往南越好,要与中原接壤,与汉人接壤。”
“首领所言有理,正是为了纥奚部落的长远发展,四五十年前中原汉人陷入内乱,中原之地四分五裂,汉人南渡,胡人南下,五族纷纷进入中原烧杀抢掠,攻城之后又屠城,唯有氐人苻氏一族宽厚仁慈,秦主实行怀柔政策,平等对待各民族,如今北方终于统一,虽然草原上各部落时不时的会发生冲突,但有秦主这等的宽厚仁慈的天下雄主,北方总的来说还是统一了,纥奚部落想要扩大自己的领地范围,便要南下与更多的汉人交往,分出一百户迁徙,这是好事,对长远有利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