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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城看着手里捏着的纸上,已经赫然写成的故事,“周人有爱裘而好珍馐,欲为千金之裘,而与狐谋其皮;欲具少牢之珍,而与羊谋其馐。言未卒,狐相率逃于重丘之下,羊相唿藏于深林之中,故周人十年不制一裘,五年不具一牢。何者?周人之谋失之矣!”

    “皇叔,这则故事的名字叫做与虎谋皮。”

    萱城再一次惊叹,原来与狐谋皮的故事出自苻朗口中。

    “皇叔,你再看下一个。”

    “太公涓钓于隐溪,五十有六年矣,而未尝得一鱼。鲁连闻之,往而观其钓焉。太公涓跪石隐崖,不饵而钓,仰咏免金,及暮而释竿,其膝所处之崖皆若臼,其跗触崖若路。鲁连曰”钓所本以在鱼,无鱼何钓?”太公曰”不见康王父之钓邪?念蓬莱钓巨海,摧竿投纶,五百年矣,未尝得一鱼,方吾犹一朝耳””

    “这是太公垂钓的故事。”

    “正是,皇叔,这些都是我在青州之时走访民间所得,我认为这些故事不该遗矢。”

    “齐景公好马,命善画者图而访之。殚百乘之价,期年而不得。像过实也。今使爱贤之君,考古籍以求其人,虽期百年,亦不可得也。”萱城翻过一页放于地上,又拾起下一篇,文中所写的故事有些是古今耳熟能详的,有些却是寡闻少见,由此而知,苻朗在青州之时,专心研读经籍,手不释卷谈论玄学,登山涉水的目的所在了。

    萱城一直都说,人各有志,谁都不能强求另一个人去做事。

    苻坚征召苻朗做了青州刺史,可苻朗却志在山水,无心政事,所以与其说他不在乎当年苻洛之事,倒不如说他觉得苻洛是咎由自取,这与他山水之志本就相悖。

    “盛魄重轮,六合俱照,非日月能乎。”苻朗一边说道,一边将散乱的纸张捡起来一同递给萱城。

    萱城道,“就照朗儿的意思吧,你放手去做吧。”

    “呦,阳平公对我师侄终于放心啦。”

    “师叔。”苻朗道,“皇叔待我一直很好。”

    淳展之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哦,是么?”

    萱城抓住他的胳膊就打,“让你乱说,我什么时候对侄儿苛刻了,你没事找抽是吧。”

    “哎呀,不敢了,不敢了,朗儿,快来救师叔。”

    苻朗却淡然一笑,并不上前帮忙,淳展之自作孽,自己在挑拨是非,挨打也是活该。

    一日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萱城最终和苻朗讨论后决定,将苻朗所写的故事编纂成书,名曰《苻子》,苻子成书,便以苻朗署名,书成之日,再由苻氏皇族书序以告完结。

    萱城将这件事告诉苻坚,苻坚很高兴,他早就对自己这位堂兄之子青睐许久,即便苻洛拥兵威胁苻坚,即便苻坚与苻洛水火不容刀兵相见,可他自始至终对苻朗寄予厚望,即便苻朗无心做官,可他还是征召人家,此时又千里迢迢诏他入京,萱城始终看不透苻坚。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了解苻坚的,可时日越长,他发现并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