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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襄意有所指道:若是寻常男儿,怕是早有妻妾环身,儿女双全了。

    尚喜面相不错,属于俊秀样貌,若是生在好一点的家庭,怕也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郎。

    尚喜不知道慕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斟酌着回答,在遇到陛下之前,奴才也曾向往过,可如今能够伺候陛下,便是奴才最大的福分。

    慕襄侧躺在塌上,和尚喜隔着一个薄薄的屏风:你当真觉得伺候我是福分?

    陛下宽仁,能伴在身边伺候自然是奴才的福分

    慕襄眼里闪过一丝古怪,他倒是没想到,第一位称他宽仁的会是一个奴才。

    尚喜顿了顿,又道:何况若是没有陛下,奴才如今怕还不知道在哪个阴沟沟里苟延残喘呢。

    别看尚喜现在一副卑恭的样子,但慕襄心里清楚,他们其实是一种人。

    第一次见面时,尚喜还不是慕淮河身边的贴身太监,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谁都能在他脸上踩上一脚。

    恰逢那日他被人堵在假山后欺辱,慕襄略施小计将他救了下来。

    之所以救他也并非见他可怜,而是因为他被羞辱时眉眼里中藏匿的沉寂与狠戾。

    后来两人便少有交流,只是慕襄时常听到风声,当时的太监总管收了一个干儿子,极其宠爱,还给对方随着自己的姓氏取名为尚喜。

    再后来,慕襄已经开始计划着要动朝局时,又听闻前太监总管离世,其干儿子尚喜备受皇帝信任,成功晋升为新一任太监总管。

    再后面的事便是顺理成章,即便先帝慕淮河对尚喜不错,他也依旧为了慕襄当初随手的救命之恩,毫不留情地给先帝下了长达两月的慢性毒/药。

    你是怎么进宫的?

    奴才家境贫寒,父亲早逝,母亲重病,弟弟那年年仅六岁

    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谁不想像个正常男儿一样有个根,能向寻常人家一样娶妻生子,为家中延续香火,老来儿孙满堂?

    可像他这种人,生下来便注定了命运。

    若不是尚喜足够心狠,都未必能在这吃人的皇城中活下来。

    没人会把一个阉人当作一个真正的人来对待,对于那些个高高在上的主子来说,他们不过是地面上的一群蝼蚁,闲来无事逗个乐趣,就算捏死一只还有下一只顶上。

    慕襄也没问尚喜他母亲如今怎么样了,而是突然转移话题:你一个人在这宫中可觉得孤寂?

    奴才陪在陛下左右,便是

    慕襄打断了他:别说这些套话。孤就问你,想找个人作伴吗?

    尚喜彻底摸不透这位新皇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了,他连忙跪伏在地:奴才不敢有此妄念!

    慕襄无言,半晌道:熄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