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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怀璧心里像是有个日晷,轿子一停便恰时醒了,顺着齐墨挑开的车帘子一看,眉尖蹙了蹙,问徐毅道:“都站在这儿干嘛?给我接棺呢?还不给我滚回去守岗!”

    徐毅没法接上这句不知咒谁的话,反倒是后面那些站成一排的大汉见他回来,往沈怀璧这边小跑了两步,十几道声音一齐在狭小的轿子外响起,声量之大仿佛要把轿子掀翻——

    “将军你怎么回事儿?伤着哪儿了?!”

    “我都听说了!是不是那皇帝的狗屁小儿子强迫您去接他?”

    “那龟孙子呢?让我看看在哪儿爬呢?”

    被“赞誉”为狗屁小儿子、龟孙子的齐墨正扶着一脸嫌弃却又不得不被他扶着的沈怀璧下去,听见自己被人点名,撩开帘子,和那干刚分别阐述完自己的豪言壮志的将领们来了个眼对眼。

    他先把沈怀璧交给徐毅,让他带着沈怀璧进房去看大夫,折过身来硬着头皮对他们见礼:“见过将军,此次行途仓促,遭遇山贼实属未知之……”

    他没说完,一道声音便无礼地插过来:“沈将军在江北十数年,近几年毫发无伤,而今殿下一来便让将军遭此大祸,小人深以为此地不与殿下相合,若是殿□□谅咱们沈将军,便早早提点行李回京去吧。话道殿下为何来此蛮荒之地?京城朝花夜锦,有何不好?”

    这是在赶他走了。

    出头鸟一发声,其他人顺势跟了过去,把齐墨没说完的话给彻底打断。

    齐墨被这你一言我一语的弄得胸腔有些鸣乱,还没出声,就听见徐毅叫他:“殿下,将军叫您进去。

    沈怀璧与他在车上便挑明了,说再也不提下午之事,现在沈怀璧又叫他进去,齐墨实在不知道什么意思,警醒道:“沈将军找我什么事儿啊?”

    徐毅只是个没有感情的传声简,话传到了便往回走,连头也没回一下。

    齐墨又实在不想和那些心心念念催着他回京的将领们待在一起,便跟着徐毅往房间里走,头皮都有些发麻。

    沈怀璧的房间布置也是乏善可陈,寥寥几张挂着几支笔的桌子和红木凳子,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也像沈怀璧的作风,连画色都是淡得没色的墨。

    沈怀璧的手已经重新包扎好了,被大夫用厚实的白布整整缠了三四圈,垂放在膝上。

    齐墨来的是时候,恰好撞见大夫盘问沈怀壁。

    “你腰上的伤怎么搞的?”

    沈怀璧一本正经:“不小心摔的。

    大夫冷哼一声,继续盘问,“那身上这些青紫怎么弄的?磕的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