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决明出事了。
他原本就心脏有些问题,可是这么多年来一直被陆决亭保护着,虽是体弱多病了些,到底也没发生过什么意外。
陆决亭是个骨子里很凉薄的人,又有着超脱同龄人的早熟,加上他打人又狠,又十分的睚眦必报,在福利院里就是一个人人避而恐之的存在。
他对陆决明的照顾,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在娘胎里把他弟弟已经欺负够了,变成了这么一个病秧子,出来总要还一还。
陆源胜跟陆决亭之间的关系降至冰点,他觉得陆决明的突发性疾病致死跟陆家脱不了关系。
陆源胜对这事也十分自责,对陆决亭歇斯底里毫不留情面的指责与质问,都一一沉默着听下。
但是那时候的陆决亭再如何在陆源胜面前也是一个半大孩子,哪怕他把那间公寓砸了个稀巴碎,要闹到陆家老宅去,在沉默着的陆源胜和一群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面前,也真的做不了什么。
他与陆源胜之间僵持不下,那个半年里陆决亭拒绝跟陆源胜再说一句话。
直到有一天陆源胜坐在桌边,跟他说,要带他回陆家。
陆决亭冰冷的眼神扫向他,不置一词。
陆源胜紧接着向他推来了一张照片,他说:“或许,你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需要借助陆家去完成,别这么抗拒我,抗拒陆家。”
“你一直是个聪明孩子,应该学会做对自己利益最大的选择。”
照片上是一张聚会的照片,拍的很模糊,但是隐隐约约能认出来是喝醉了躺在身旁一个男子身上的沈斐。
跟只醉了酒的猫似的,半眯着朦胧的眼睛,脸颊红扑扑的,嘴角翘着,看着又娇又憨。
陆决亭认出来,旁边那是最近刚火的一位新星偶像。
陆源胜说:“我需要你变成你弟弟,回到陆家,我对外谎称他外出留学,你回来四年之后,我把陆家交给你,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句话,对应着在灯光下照的分外清晰的照片,十足的意有所指。
不到势不得已,他也不想出此下策,实在是陆决亭性子太过执拗,又太有自己的主意,不抛筹码,他绝不会轻易松口。
陆源胜说完这一番话就走了,留下陆决亭一个人,对着那张照片空坐了一夜,在天擦亮之时,他将那张照片收之于掌,紧紧握成一团。
他在洗手池前洗了把脸,对着镜子勾起来嘴角,于是他就看见了陆决明。
那个天真漂亮无辜无害的陆决明。
五年后的陆家老宅里,陆决亭坐在会客厅里,陆源盛坐在一个梨花木雕的座椅上,喝着茶,热腾腾的雾气散开,旁边站着一位干练的助理模样的青年,亦然就是陈戚。
陆决亭缓缓的开口了:“哦?他在找人查我?他想知道什么。”
陈戚略微抬起低着的头:“他将重点放在近五年,并没有往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