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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掩住口,却不是笑,主要是有点恶心。

    也不知是因为我这病了恶心,还是觉得他恶心,还是觉得我自个恶心……

    金光瑶一路搀着我过来,一边笑着跟各位宾客寒暄,口中说些“今日家宴,不必拘礼”的客套话,最终方牵着我入了席,坐了主桌,主桌两边两列长桌坐满了人,这些日子我大概也都见过。主桌对面搭了戏台,戏文算是这时代生日宴会上的娱乐,便是金家这样的玄门也不能免俗。

    前头说过,这宴会参加的人大抵是金家和秦家的亲戚,偏又因各种原因,金家的长辈男性在世的不多,留了一堆长辈女性,搞得场面跟大观园一样。什么表嫂堂姐姑母伯娘的一大堆,年岁最大的是一位一百零八岁的老太太,是金光善嫡母的姐姐,金光瑶还得叫她一声姨奶奶。老太太年纪大偶尔犯糊涂,一般出来得少了,但作为金家现存年纪最大的长辈,有大事还少不得做做吉祥物。

    待坐定了,几个有身份的尊长夫人先轮番来敬酒,我撑着笑脸,都喝了。

    金家的酒虽然不烈,但我本来病着,几杯下肚,愈发直出虚汗。

    到第四杯上,是金家伯娘前来,笑道:“伯娘敬一杯,愿阿愫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我接过那酒盏,却哆哆嗦嗦的喝不下去,欲要饮,实在呕心得很,欲要不饮,又不好折了长辈面子。

    想着,手上酒盏却被人接过去。

    看时,正是金光瑶。他亲切笑道:“伯娘啊,阿愫也算您看着长大的,她几杯的量,您还不知道吗?她的份儿,我替了吧。”

    “哟哟,看看,才三杯不到,就开始心疼媳妇儿了,”伯娘笑道,“你替也行,可那阿愫喝一杯,你要替,就得喝两杯!”

    “好说,”他笑起来,拈了酒盏,仰起脖子,连浮两白。

    底下女眷纷纷起哄起来,嚷嚷着:“既然宗主代饮,咱们就不客气了,多敬夫人几杯!”

    金光瑶兵来将挡,笑岑岑地,连饮了数蘸,每次饮毕,还都颇有风度地用锦帕沾沾嘴角,拭去残酒。

    我看着他,视线不知怎的有些模糊,眼前的朱砂,跟另一世里的朱砂痣重叠在了一起。

    在那一世里,也有人替我挡过酒的。

    然后,我就害了他那样一个惨烈结局。

    我这个人,原本是不配爱人的。

    想到这里,我甚至有点怨恨面前把酒言欢,言笑晏晏的这位。

    既然都知道是逢场作戏,演那么真做什么?

    说话间,对面戏台上已经站上了人。开场的是些半大小子,画了猴脸,翻了几路跟斗,把底下人目光吸引过去,叫了几声好。

    然后正戏开唱,上来一堆小生花旦。别说,我在现代给老总的娘操持过寿宴,老太太爱听京剧,因此我结结巴巴算认得这出戏,好像是叫什么天官赐福。戏文也没什么情节,说的是南极老人、牛郎织女、张仙财神等天官下凡,寿星赠寿,财神赠金,织女赠帛,张仙赠子,如此云云,正适合喜庆宴会来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