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川之主接受了我们的祭品,一定会守护我们的!”
“荒川之主,请保佑我们,不要让洪水淹没我们的庄稼啊!”
“太好了,太好了,快点奉上其他的供品吧!”
山羊和水禽又被大量丢下来,我感到很满意,这才是一顿像样的饭,而不是刚刚那个小东西。
渐渐我明白岸上那些人类想要的,只是河水不超出河道而已,这对我来说很容易,这条河流几乎就是我本身,我控制它就像控制自己的身体在波浪中遨游一样简单,如此就能获得投食,实在是很合算。
每年夏天他们都会闹这么一次,但那种小点心是否供应,要取决于天气。越是下雨或干旱,他们就丢进水里更多的小孩,如果年景平静,收成良好,就是家畜和家禽。
对我来说都是食物,我照单全收。
平日里我依然在岸边游走,观察人类的生活,但始终无法理解。他们的出生、成长和死亡都太过迅速,生命的节奏与我完全不同。我只是乐此不彼地吃下他们的供品,顺便处理掉他们不要的小孩子。大部分的孩子在被推下水之前会被灌入烈酒,因此都很听话,只有少数会哭泣或者□□,每当这时候我就温柔地盘绕着他们,等他们沉入水底再吃掉。
渐渐地,我的心中开始生长出一些原先不能理解的东西。夏夜里,我开始漂在水面上看头顶的星星,感知风里花香的变化,我也开始感知到人类的悲喜——他们悲伤或者喜悦时,心跳声会格外明显,那就意味着血液流动的更快,味道更甜美。
是的,伴随着心智的觉醒,我开始渴望人类甜美的血液和□□。这种欲望在我的体内一年年积聚,我也没感到有必要去克制,毕竟人类对于我来说只是比牛小一点比羊大一点的动物,尽管能感觉到他们的激动和恐惧,但那和我其他的猎物没有不同,不同的只有气味,他们是温暖的,诱人的,正如他们为我歌颂或向我祈祷时那样热情洋溢,我感到回馈这种热情是我的责任,因此我格外认真地维护着河道的安全。在学会隐去身形后,我更喜欢爬到他们为我修建的神社的房梁上去休息,那里夏天非常凉爽,空气中飘散着桐木和紫藤花的香味,是个休憩的好去处。
记忆的画面到这里开始变得断断续续。更多充斥在我脑海中的,是那一年无法控制的洪水。那个夏天格外闷热,我变得有些昏沉,甚至感到烦躁不安。一个午后我照例到神社的后面去小憩,但醒来时,荒川的河水已经不可抑制地漫过了堤坝一泻千里。急匆匆冲出去的我看到人类在惊慌中被浊浪吞没,连他们为我修建的鸟居都歪倒在水中。
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迅速攫取了我的全身,那是人类称为“愤怒”的情绪。我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在那一刻,我甚至无法分辨那些高亢的尖叫来自陆地上的人类,还是来自我体内的无数声音。
为什么?
为什么杀死那些供养我的人?为什么破坏我悉心维护的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