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收起刀继续向前走去,边走边嘟囔着什么话,我只能听到零星的“该死”,“杀了你”这类诅咒,不知是哪个胆子大的惹他发了火。

    一直走到近前,我才发现那红光所在之处竟是一座石头造的巨大监牢,黑色的、如同狰狞龙骨般的牢笼上刻满血红色的符咒,上方和下方各覆盖着一个法阵,整个笼子内外都燃烧着熊熊业火。牢笼之中,依稀坐着一个人。

    宗正完全无视那些符咒似的走过去,提起刀在石头的狱门上重重的砍了几下。

    “严胜!你这个懦夫!叛徒!给我滚起来!”

    “你出来!跟我打一场!懦夫!你背信弃义!狗都不如的东西!”

    牢笼中静悄悄的,那人似乎被烈焰所包围,身形笔直,纹丝不动。

    “你他妈的…装什么清高?你跟你那个弟弟一样都是害人精!害死了我们大家,又害死主公!你这个卑鄙小人,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鬼样子…哈哈…”

    宗正人在牢笼外,却像一头困兽一样绕着那笼子焦躁的踱步,边走边发出不知是哭是笑的怪声。

    “哈哈…你那引以为傲的月之呼吸呢?还是一样败给了后辈吧?上天有眼,终于让你下了地狱,看看你这凄惨的样子!继国严胜!你听见没有?!你他妈就该死!我早晚要再砍死你一次!让你死的彻彻底底!你们这群鬼全都该死!”

    “你听见没有?!懦夫!小人!”

    他不停的用刀狂敲那座牢笼,边敲边重复这几句谩骂的话。但牢笼中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存在,始终沉默不语。

    我开始有点同情宗正,看来长年累月的杀戮,不仅鬼会疯,鬼杀队一样会疯。

    过了好一会儿,宗正看上去终于把酒喝完了,骂也骂累了,才摇摇晃晃踉踉跄跄的顺着原路回去了。

    我蹲在那些符咒跟前研究了一会儿,发现它们对我的反应不是很大,只有业火带来的轻微刺痛感。于是我小心的踏进了法阵,走到了那座笼子前。

    一眼就看到足有四道黑色的粗长铁链,纵横交错在笼中,在升腾的业火中被烧的发红。铁链的尽头是镣铐,扣在一个人的手脚上。

    那是个身着紫色蛇纹和服的男人,即便是跪坐的姿态,也能看出身形高大而挺拔,黑色长发束成高马尾,浓密的披散在身后,如同一袭沉沉的黑云。他在业火的烧灼中一动不动,如同一尊铁做的雕像。

    是个即便沦为阶下囚,也依然散发出强大威压感的鬼。

    “您是……黑死牟大人吗?“我试探着问。

    没有回应。

    “是上弦之一,黑死牟大人吗?”

    我又契而不舍的问了一遍。

    依然没有回应。

    啧,上弦鬼这种生物看起来都不是太正常啊。

    正当我认命的准备放弃交流时,牢笼中传来一个低沉而缓慢的声音:

    “你是…何人?”

    我其实是个路过的水神…当然不能这么说,我又不是童磨那种神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