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狛治阁下手这么巧吗?完全看不出来呀…”
“嗯,虽然看上去不爱说话,但其实意外的细心呢。”少女搓着衣角,“以前我生病的时候只能呆在家里,他就会帮我摘花、做各种小东西给我玩,街上卖什么好吃的,也都会带给我一份。”
“真是值得羡慕呢…狛治阁下原来是这么温柔的人吗…”
看他打架时那凶狠霸道的拳脚,完全判若两人呢…
“所以…变成鬼以后,是都会失去记忆吗?”我问,“哪怕是狛治阁下这么温柔的人,也会变成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吗?”
”你想问什么?那种事恋雪不知道,她又不是鬼。”
狛治皱着眉,把一只草筐重重的放在我面前,里面是我带来的鱼,已经烤好了。
这手艺,比谢花梅烤的那黑乎乎的玩意强多了。
“只是随便问问啦,没有别的意思。”我边啃鱼边说,“为什么狛治阁下变成鬼会失忆?”
“变鬼相当于死了一次,你知道的吧。”那少年颇有几分不耐烦地说,“被那位…无惨选中的人,身上都有他喜欢的非人特质,但同时,他也会在赐血的时候,故意破坏掉你脑子里作为人类时的记忆,用他的话说,就是让你变完美,我就是这种情况。”
“我想起来了!”我恍然大悟道,“你就是那个‘脑子被无惨大人打烂了所以一直不怎么灵光’的猗窝座阁下!”
少年的脸显而易见地黑了下来:“这是童磨那家伙告诉你的?“
“呃,不不,”我尴尬的摆摆手,“他原话肯定比这委婉,呵呵。”
“他说的也没错。我当时一心求死,连无惨的手插进了脑袋都没感觉……”
听了狛治的故事,我沉默了很久。
我原本以为谢花兄妹的经历是我听过的世间最悲惨的一个故事,结果人世的事果然没有最悲惨,只有更悲惨。
被鬼伤害的人,可以名正言顺地向鬼复仇,那么被人伤害的人,又该向谁复仇呢?
“你不恨人类吗?”我轻声问。
“恨啊,怎么不恨?但我当初明明最痛恨的是没能保护好恋雪和师父的自己,还有那些只会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的宵小之辈,变成鬼以后,却只记得自己痛恨弱者。”狛治平静地说,“鬼的心是被扭曲过的,或者说,鬼身上根本不存在‘心’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