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干净,站起来比曹春生高了半个头,即使戴了一张面具也掩不住举手投足的好看。曹春生眼睛里扭曲的妒意有如实质,看上去恨不得把他撕成粉碎。
曹春生冷冷地嗤笑了一声,道:“圣上宽仁,所以不亲自降罪于你,可不代表你不用受罚。来人——”
听见传唤,两个小太监毕恭毕敬地上前:“曹公公有何指示?”
“把他拖下去,杖责四十大板!”
闻言,沈今风唇抿成一条直线。
两个小太监诧异地对视一眼,反应过来低声劝道:“公公,这不合适吧,四十大板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
内廷司总管权利自然不小,可这草菅人命的罪责,他也担待不起。曹春生睨了沈今风一眼,施舍一般改口道:“那就杖责二十大板,再加——禁苑里所有的宫殿,明天之前全部打扫一遍,到时候老身会亲自过去检查。”
禁苑是先帝时期建造的,先帝荒淫无度,禁苑里的宫殿也不少。相反熙元帝洁身自好,后宫空置了整整两年,圣上体谅宫人辛苦,下令除了皇后的寝宫外其余宫殿都无需时时打扫,只需在每年除夕前后进行一番大扫除。现在是早春,离上一次扫除没有过去多久,但即便如此打扫整个禁苑的工作量也相当可怕。
何况是在挨了二十大板以后。
日暮西沉,沈今风跪在冷清的宫殿里,身边只有水桶和抹布。
已经到影司开饭的点了,他听见自己的肚子发出了一些不是很优雅的声音。上一顿是在早上,两个暗卫兄弟这会儿还在站岗,没有人能来给他送饭。
沈今风饿得有些头晕,扶着地板刚想坐下,屁股一着地就疼得又弹了起来。负责行刑的两位大哥和他还算熟悉,下手不重,但二十大板挨下去,说不疼是假的。
沈今风只好半蹲着,把背靠在梁柱上休息一会儿。闭上眼,他就想起了曹春生毒蛇般阴冷的视线。
两年前的一天深夜,他在浅眠间听见窸窣的脚步声,朦胧中睁开眼,就看见曹春生拿着一把匕首,站在自己的床边。
那天夜里曹春生的眼神和今天一样,像在看一件死物。
沈今风闭着眼,离开前曹春生的话回响在耳边:“好好干,小贱人,明天老身可是要过来亲自检查……”
亲自检查。
他忽然笑了笑。
那你也得有命查。
沈今风抬起眼皮,眼底一片深潭。
……
回到影司,沈今风发现寝舍里多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