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是代理风影,山中访眼中喷薄的愤怒应该早就在他带着受伤的临冬回来的时候化作一声“滚”,和一拥而上的锋利苦无。
他们应该有话对自己说。这次我爱罗不会判断错误了。
此处只剩下他们三个。
山中访的眼神复杂,死死地盯着他。被小田切粗鲁地推了一下肩膀,踉跄一步,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艰难开口,“对不起。”
然后眨眼就跑了。
气地小田切心里第一百遍暗骂小兔崽子,拳头都邦硬了。
年轻人闯破的残局最终还是得他们这些老人家来收拾。
“他的父母死在尾兽之乱中,”小田切叹口气,“你或许会觉得我在为他开脱……”
“可有些伤口,哪怕过去了很久,依旧还在。”不会痊愈,无药可解,反反复复地发脓溃烂,不小心触及就是鲜血淋漓。所以在阿访将昔年的仇恨一起转接到我爱罗身上的时候,他甚至也没有资格去劝他放下。
任何大道理般的劝导对于局中人而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临冬说,你是为了救人所以才松开了一尾的封印。”小田切想起昨夜临冬说的话,这两天他们的刻意疏远其实也是矛盾的。理智上知道不该如此,但只要稍稍靠近,下意识竖起的汗毛和警惕地将手搭在武器包上的动作是人在嗅到危险时的条件反射。是无法控制的。
他们的害怕和忌惮不是没有理由的。
临冬明明是他们这一行人里面,甚至比起他的同村伙伴与他更为亲近、更为信任的存在——但即便如此,我爱罗在尾兽化失去意识的时候,也会心狠手辣对她下手。
这让人如何不怕。
他们不得不怀疑动摇起来,以往一直被当做杀人武器活着的我爱罗,除了恨意和愤怒,真的还能保留有身为“人”的软弱和感情吗。
真的不是从以前无法隐藏暴虐的杀人机器变成了现在披上一层冷静外表的被高层/操控的傀儡武器吗。
直到他昨夜背着临冬回来。
不是用砂子托着,而是可以接触到心跳和体温的姿势,近到如果临冬绕过他脖颈的手如果想要取他性命他根本来不及躲闪的地步。
小田切似乎终于从那厚厚的层层坚硬砂甲下看到了属于人类的一点柔软。
有软肋。小田切不由得松了口气,包括躲在暗处的砂隐村的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