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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丸的目光掠过她脸颊上淡淡的粉色痕迹,那跟她有些苍白的唇色并不相匹配,直男如他也知道这世界上有门课程叫“化妆”,情报部的成员几乎人人都有的一手出神入化的技术。

    临冬因他刚刚的那一眼的停顿察觉到了什么,她保持着单手撑托右脸的姿势,犹疑地用中指指腹在唇上摸了一下,发现原本抿上去的口红已经在刚刚吃饭的时候不小心蹭掉了。

    虽然颜色很自然,很心机很素颜,直男一般看不出来,是伪装成气色不错的一把好手,但不防水,也不防蹭。

    差……算了,差评太过分了,还是给中评吧。

    她想着既然已经暴露,宁次又不在,待会回去路上注意避着点人就好,就懒得再补涂了。

    “疼吗?”

    她忽的一怔。

    应该是很疼的。鹿丸想。

    五代目有心培养他,交给他做一些事,在机要部门工作总能比别人多知道点东西——生生磨磋掉一层皮肉几欲见骨又怎么可能不疼呢。

    明明是出身体术闻名的世家却从儿时起就不太喜欢近身体术而是走忍术的“歪路子”的一个理由就是因为实打实的肉打木桩太疼了,临冬自称想当个中远程距离的法师而不是硬抗近战的肉盾战士。

    ——因为她怕疼啊。

    明明是娇气到小时候歪个脚都会露出那种可怜兮兮表情的人,现在也已经磨砺出了能够忍耐那样苦痛的能力。

    “疼啊。”她的声音很轻。差点湮没在窗外逐渐喧杂起来的人们的收摊交谈声中。

    “不要露出那种眼神。”临冬眼里映着暖色的灯辉,无奈地笑,“你受伤的时候也会疼的。”

    她将右手食指抵在唇前,像个小孩子之间分享小秘密那样,肩膀微微耸起,狡黠地眨了眨眼,“对宁次保密哦。”

    你觉得他会信吗?

    鹿丸本来想这么说。

    不管是知道真相还是任由脑补,其实对亲人、朋友都是一种自责的折磨。这大概就是所谓“羁绊”的弊端,不像是可以舍弃幼崽任其在大自然自生自灭的那些动物,人类真是太矛盾了——即使知道心疼毫无作用,既不会改变过去事实,也不能够替他承担痛意,反而平白增添烦恼,但即便如此…即便如此……

    还是不想被剥夺掉这样的权利。

    因为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敢露出软弱而真实的样子。这是被列为亲近的人才能拥有的心疼的权利。

    虽然真的很麻烦,但人类或许就是这么相互牵挂地活着的吧。

    比起因为一个地方的风景而喜欢上那里包括人在内的所有,好像还是因为喜欢上那里的人而接受喜欢那里的一切更为容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