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鞠和追来的暗部已经被我爱罗遣退了,不得不说他越来越有杀伐果断的一村之影的气势了。
临冬跟着他回到了红色圆型屋顶的一处房子,这里不大,普通得单从外表上一点也看不出是一村之影的住处,混迹在村子既不算热闹也不算寒酸的一隅,毫不起眼。
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个人。
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的真实性后临冬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作为一个他人眼中的已死之人,隔着时间的鸿沟,还有那些在这四年里发生的、她一无所知的、与她再无半分干系的或好或不好的事情。
她更像一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她无话可说。
“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他问她。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所以需要努力回忆。“虽然尚有硝烟,但我出生在一个和平的国度。”
她的手指划过杯口,杯里的液体将手心熨热,慢慢地开口,“我的父母因意外早逝,但留下了足够的经济积累,够我和我哥过一辈子还不错的生活。”
她沉默了一会,“没有什么波折,顺顺利利地长大、没心没肺地生活着。”
沉默不是觉得难以启齿或者回忆不堪,她有世上最尊重她最疼爱她的兄长,即便没有父母相伴她从不觉得自己得到的爱比谁少,而凭着那一点不足为道的小聪明她也没碰上什么大的困难和挫折。曾经有人说她这种人“得天独厚,应有尽有”。
虽然临冬并不认同,但她的上辈子,除了因意外早逝,确实没有什么遗憾。
“你回去以后过得好吗?”他垂下眼,杯子里竖着漂浮的一根茶叶坠了下去。
临冬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什么。
她将杯子凑到嘴边抿了一口茶,那使喉间的涩意有所好转。
“挺好的。”她笑笑。我爱罗大概误以为自/刎于四战的她是为了回到原本那个世界吧。
“挺好的…挺好的…”他低声喃喃自语,抬起头来,似是如释重负,那个笑轻快地像片羽毛,“那就好。”
心口被那片羽毛不轻不重地挠了下,酸软成一片。
茶杯骤然坠在桌上哐当一声滚了几圈,里面的液体撒了一桌沤出一大片痕迹。
临冬连忙站起来扯了张纸去擦,忽然一怔。
白色的纸巾染了淡黄色的水渍,软趴趴地蜷缩成一团。
刚刚那个杯子是突然从她手中掉下去的,那一刻,她的手指像是直接穿过了茶杯握住了一片虚无。
她抬眼对上我爱罗的视线,看来他也意识到了——这场意外的沙漏,里面剩下的时间,已经没有多少了。
我爱罗的脸在她眼前裂成白块的碎片,耳边的呼喊声一瞬间被耳鸣声镀上磨砂的质感。
她身体一晃,对面的那张高背木椅跟着一颤倒在了地上。
她被人握住了手。
“临冬?”
她凝神定睛一看,世界的裂痕又勉强拼凑地完整起来。
“我好像忘记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