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有好事啦。”陆希宁双手摩挲着安全带,兴奋地答道,“爸爸妈妈允许我去同学家作客啦。”
“那可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阿宁应该还没有去别人家里作过客吧。”司机杨叔觉得他们家大小姐真是很容易满足,不过也是,对别的女孩而言普普通通的一件事,阿宁却长这么大都没体会过。
“是啊,所以才值得开心嘛。对了杨叔,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去别人家里作客吗?是什么感觉啊?”陆希宁好奇地问。
“我哪里还记得这个啊,我小的时候是住在一个大院子里,院子里有好多人家,大家经常互相串门儿。不过,”司机像是想到什么,话锋一转,“阿宁以后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第一次的。”
“真的吗?”此时的陆希宁满是怀疑,却不知那个带她经历一次又一次的“第一次”的人正离她越来越近,并且两人的命运自此纠结缠绕了一生。
辽城军区医院304病房内,九二大队队长肖冽正追着前来例行检查的医生问,“她怎么还没醒,已经四天了,除了肩部,真的没有其它的问题吗?”
一位医生模样的人摘下听诊器,“肖队请放心,这位战友并没有其它的隐症,只是失血过多,人体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按时间算,想必很快就会醒过来了,还请肖队稍安勿躁。”
肖冽叹了口气,“医生,还有一件事,借一步说话。”
“您先请。”医生打开病房门,伸手示意。
“肖队有话请说。”医生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肖冽半倚在办公桌旁,双手覆在脸上揉了揉,才问道:“她那肩部,真的没其他办法了?”
“这倒不一定,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除了自身的愈合能力外,还有很大一部分运气成分在内。但是短期内恢复如初是不太可能了,即便是治疗,也是需要时间的。子弹射中的位置实在是太巧了,而且救治又不及时,所以……”医生欲言又止。
“也就是说,还是有希望的。”肖冽手指摩挲着桌沿,低头沉思,“你保守估个时间吧。”
“至少三到五年。”
肖冽左手扶额,长叹了一口气,道:“你知道的,做我们这种,伤在肩部要害,算是意味着这条路走到头了。要是别人,可能还有其它的选择,可里面那个孩子,她不太一样,要是不干这个了,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哎~命呐。”
此时,304病房内,被肖冽称为“不太一样”的霍令殊,正沉浸在过往的梦境里,难以脱身。
“贱人,你是不是还想跑啊!你还在做梦呐!”面目狰狞,这是她的父亲。
“姝姝,一定要离开这里,一定一定要离开这里……”痛苦不甘,这是她的母亲。
梦境里的她,不是霍令殊,而是霍姝,她回到了那个落后隔绝的地方,看着当年的一切重复上演。突然画面一转,她看见自己在一个没有月光的夜晚,终于逃出了那个地方,她拼命往前跑,向着和闳村相反的方向,一直一直跑,身后是黑暗,前方也是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