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当初为了人设需要和钟洵绑定, 从而拒绝温思黛结盟, 并不是自己做出的最优解。
“我的衣服。”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到自己面前, 打断了思考。
姜简抬眸,随手指向斜上方:“树上。”
之前钟洵太招摇,他索性找了个树杈挂他随手扔在地上的校服,就去完成自己的测试项目了。刚才冲线时,他还瞥见钟洵被女生们递来的矿泉水淹没,怎么转眼的功夫,人就到面前了?
钟洵没有立即拿走他的衣服,反而从身后拿出一瓶水贴在他脸上,“跑完步不要立刻躺着,起来喝水。”
水是不远处那些姑娘们托他给姜简的。
那些大胆到敢冲自己吹口哨的人,连给姜简送个水都小心翼翼,仿佛那张没有波澜的脸庞,是隔绝外人的天然结界,只可远观。
姜简睫毛抖了抖,钟洵的话和那个人经常挂在嘴上的一模一样。
他伸手接过,难得有些没好气道:“你管我。”
“嗯,要不是被人看着,我也不想管你。”钟洵倚靠着树干,垂眸看他,“可以呀,差点被你骗了。来之前看你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没想到成绩居然都还不错。”
姜简支起半身,仰头喝水。末了,他随手捏了下空瓶:“想不想和能不能是两回事。说起来,还是拜我那位朋友所赐,让我和他一起锻炼,不仅从没达到过他的标准,还导致后来一想到要运动要测试就头疼。”
蝉鸣的操场,他气喘吁吁地被套了一圈又一圈。
开着空调的健身房,衣服湿透,而他一次次被过肩摔在地板上。
如果说他对那人怀抱的尊敬与感激中有那么一丝不纯粹怨怼,那便是源于这点。
深陷回忆的双眸似是起了雾。有矿泉水混着汗水滑落,顺着喉结一路淌进衣领中。
这幅光景着实有些晃眼。
钟洵不动声色地移开眼,不知道为何,他竟不是很想听姜简提到“那位朋友”。
“真正的朋友不会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钟洵说。
姜简撑起身子,向前走了两步。
起初他也是这么认为,咬牙坚持不过是单纯为了不被他瞧不起,不拖那人的后腿。
可后来那人的离开,让他明白了他的用意。
风骤起,扬了个衣袖猎猎。
阳光将清瘦的身躯拉得极长,声音被风消磨得沙哑:“如果负重前行的人是你,有些事,就不是愿不愿意那么简单了。“
*
鞋跟踩在走廊上,回声由远及近要将人笼罩。
温思黛快步穿过走廊,飞速冲下楼梯,跑到宽阔的操场上,频频回头看了一眼,后背已然浸出了冷汗。
她闷头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周遭的事物都变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