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洵歪头靠在墙上,眼睛紧闭,怀里抱着一塑料袋从家里酒柜薅出来的酒,风衣在地上铺平展开。
楼道里一束夕阳打进来,拖着他长长的影子,照得钟洵半边脸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
睫毛在眼下投了一片阴翳。
在姜简站定的瞬间,钟洵睁开了眼睛。
他什么也没说,姜简什么也没问,两人难得一次不是因为公事而见面,开怀畅饮,聊到深夜。
起先是钟洵再说,姜简默默听着,一口接一口浅酌。
不知道是不是那酒的后劲比较大,姜简那样酒量颇深、面不改色的人也觉得有些上头。
他拿着论文坐到钟洵身边,思路清晰地和他讲,他自己的想法和试图建立的模型。总之都是钟洵听不懂的内容。
他垂眸望去,姜简竟已是双目迷离。
他连喝多了都是一幅冷淡的模样,除了耳尖的红晕,再没有任何端倪。
钟洵喉咙动了动:“该睡了。”
姜简点头,起身,晃晃悠悠在浴室转了一圈,径直钻进卧室。
钟洵胸口闷闷的。
他竟然连一句关照的话都没说,是想让他自己顶着醉意打车回家吗?
明知道姜简就是这样冷淡的性子,他却还是忍不住会有所期待。
他仰头灌下最后一杯酒。
而后落杯起身,收拾好满桌酒瓶,走进厨房,从橱柜里拿出垃圾袋,分好类。
回头,就见姜简拖抱着被子,站在卧室门口的走廊上。
他轻轻打了个哈欠,向来清冷的声音有一些迷糊:“别收了,你明天还有事,进屋睡吧。”
钟洵没有动,死死盯着他:“你呢?”
姜简轻轻打了个哈欠,走到沙发上躺下:“我将就一下,反正休假。”
他闭上眼,很快就在钟洵面前睡了过去。
钟洵把各处收拾干净,走到沙发边,半蹲在姜简面前。
他的睡姿是很缺乏安全感的蜷缩状态,背部随着呼吸起伏。
钟洵静静看了一会儿,将他打横抱进了卧室,掖好被角,轻手轻脚退了出来,穿上风衣外套推门离开。
“晚安。”
楼道里,门锁扣上时的回声响起。
画框外,姜简抓着钥匙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他想起来,就是这天醒来,自己就再没见过钟洵,而后的一整年,他滴酒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