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稠的墨滴,书写了这世界的无数阴暗。
边邵驱车到了安港区,与首都繁华的市中心不同,安港区在市郊,可以说是黑夜与白昼的交界点,这里全是贫民,治安混乱,街道上东倒西歪的啤酒瓶随处可见,食物也在地面上随意腐烂,发出吸引苍蝇的阵阵恶臭。
【宿主,您还不准备行动吗?】有一道电子音突兀响起。
懒散倚在他那红色法拉利车门上的边邵,慢吞吞掀了下眼皮子,望向对面那便宜酒吧灯红酒绿里走出来的几个混混,他们拉扯着一个黑发青年,嘴里吼着不堪入目的辱骂话语:贱种,坏种
这些都远远传进了刻意来蹲人的边邵耳朵里。
全是从小衣食无忧的贵公子边邵没听过的污秽玩意儿。
他新奇挑了下眉,选择性忽略了系统的话,还想听听有什么。
而他求知的眼神似乎被察觉,有个混混忽而转过头望向他,随即慌了神:老大,老大,有人。
怕什么,这里的人又不会管。那站在最前边的黄毛挥挥手,狠狠按着那黑发青年的头,直到把那脸按进脏污地面,看身下人不挣扎跟死鱼似的,只觉得心里不解气,憋火。
他恶狠狠抬眼,刚好跟对面的那个男人对视上。
只隔着一个马路,却像是千丈沟壑。那男人高大清瘦,衣装不似他们这些混混T恤衫了事,而是高级的酒红包西装与黑色皮鞋,更别说男人身后的那辆豪车了。
看不清脸,但男人出现在垃圾与恶臭并存的街道里,格格不入,他看起来既张扬嚣张又贵气。
身后有混混声音发颤:怎么办?那个男人看起来就是富人区的人,他现在盯着我们,要是起了善心,我们就完了。
黄毛老大低头骂了句该死,富人区的人来这儿干嘛?体验生活?
他们心下慌张,按着手下黑发青年身躯的手劲儿也不由自主松懈下来。以至于被揍得半残的青年骤然一个暴起,混混们都没按住他。
他似逆风的飞燕,用尽全力扑向目的地,最后直冲冲穿过混乱的马路,遍体鳞伤倒在那矜贵男人的脚边。
边邵低眸,黑发青年极尽狼狈,面容都被泥灰与血迹所覆盖,跟垃圾堆里爬过来的人似的。他气若游丝伸出了手,那满手血迹的人,想要抓住水里唯一一根浮木,也就是边邵的裤腿。
啧,多么引人怜爱的小可怜。
边邵可不是什么好人,他堪堪避开那脏污的手掌,保住了干净整齐的形象。他再次抬眼朝着那群混混望去,没注意到趴在地面上的青年隐忍又漆黑的瞳孔。
与此同时,对面的混混们踌躇片刻,还是气势汹汹穿过马路来了,他们恶狠狠弯腰,提着黑发青年后领,如同提溜了只恶犬。
随即很愧疚般,恭敬对边邵道:先生,这家伙喝醉酒不付钱,我们是教育教育他。
哦?边邵发出声意味不明的低低笑声。
教育人至于往死里打吗?
混混们也是背后一阵冷汗,安港区有时也会来几个做慈善的富人,那些富人衣着体面,说话得体,可能在富人区里只是很平凡的存在,但在他们这些烂泥里成长起来的人眼里,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