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沉默了几秒,然后转身朝墙角走去,他弯腰,摩挲着那粗糙的砖面。
膝盖处被砸的疼痛还存在着,无比鲜明。
这是他早就该习惯了的疼,周围人能看见他身体上的伤痕与伤疤,目露同情,却一次也没有制止过。就连丁奶奶,她每次都只是暗暗拭泪,告诫他:再撑一会儿,撑一会儿就可以考上好大学出人头地离开这里,我们付不起反抗的代价。
少年低着头,黑发略长了,遮住了他的脸,外人看不见他神情恍惚。
今日一切若是没发生,或者书书没来到他身边,他从未想过,有人会浴着满身阳光而来,为他出气,想要他把所受疼痛尽数还回去。
少年站在身前,许久未有动作。
混混少年们一开始畏惧,后来也就嗤笑他孬。
边邵摇摇头,他想少年平时虽冷漠厌世模样,但实际上却有着对人包容又善良细心的性子,他下不了手。唉,美人太纯良总是被欺负怎么办?
正要叫停之际,却没想到少年高举起砖头,宛如手举镰刀,割韭菜似的走动着,一个一个,又好像砸西瓜似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猛。
彩虹兄弟都听不下去了,他们打人就是往死里打,哪里像少年这样好似喜欢欣赏他们痛状般,慢条斯理而精打细算寻找最疼而不会留下痕迹的部位?
边邵:?纯良美人?!
少年放下砖头,砖头上没有血,他控制得当,造成的伤不会太严重,而痛又不会很轻。
做完一切,他还微微弯下腰,对那群抱着膝盖满地打滚的混混少年们轻轻说了什么。
他们报以惊诧以及恐惧目光,求饶:别
少年却摇摇头,站起身来,俯视他们几秒,然后转身,步伐轻快朝那倚靠在墙,眼睛失焦,仿佛正在出神的俊美青年而去。
他似乎也觉得下手太重了,或者说是怕青年觉得下手太重了,特意小心翼翼说道:我跟小诊所老医生学过一点,挑的部位不会有很重的伤。
边邵终于回过神来,他后知后觉啊了声,然后道:那还是往死里打过瘾
他望着少年小心翼翼的神态,心想。
美人只是在沉默中暴发了而已,唉,这样被人欺负,没变态就已经很好了。
他怜爱揉了揉少年乱糟糟的黑发,理顺。
偶尔粗线条的边邵完全没注意到黑发少年低着头,盯向那角落里紫毛的眼神
阴郁,嘲讽。
紫毛哪里看不出这小子眼神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宣示主权?
妈的,坏种。
这家伙就是会装,装得所有人都怜惜他,都觉得少年处于弱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