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顺:那个今晚,我也值夜班。
谢寄本想再问问江霁初,此刻被打断也不好继续,只拍拍姚顺肩膀:加油。
夜晚。
停尸房熏黑的地方虽然已被白天工作的人做过简单清理,但痕迹尚在,尤其是天花板和角落仍存在大片黑灰色。
暗淡的灯光下是满满当当的五十四具遗体,冷风从排气孔不断排出,地板上萦绕的雾气与各种化学味道融作一体,几乎漫过脚踝。
姚顺缩在离停尸床最远的墙边,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瞅,停尸房内鬼气森森,玻璃窗外的走廊也很吓人,总感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探出个头冲里面笑。
他目光游移,最后落在坐在停尸床上发呆的青年身上那张停尸床上的遗体被青年挪到另一张床上,和别的遗体左右挤着。
青年手里握了块残缺的腕表,像是不知道所处的环境有多危险,身体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呼出的热气,和躺着的尸体没什么区别。
长夜漫漫,停尸房的长夜更像要一夜过完人剩下的大半辈子。
姚顺想找人说两句话,可他是有些怕江霁初的。
明明青年看起来纤细,最多也就是脾气不好,撑死会动手打人,可他现在也是个大男人,怎么能真怕一个毛头小子?
可他就是觉得害怕。
一种本能的害怕。
不只是姚顺,随便换个人来都会觉得和江霁初比起来,还是同行的谢寄更好打交道。
然而那个长得好脾气好哪儿都好的男人不在这儿,姚顺犹豫半天也没有开口,又怕盯着江霁初看太久被兜头糊一脸尸体,索性退而求其次,看向玻璃窗外的走廊。
然后就看到一道黑影的尾巴。
姚顺:?!
姚顺:卧槽!
江霁初扭过头看他。
姚顺指着窗外:有有有有有东西!
江霁初朝窗外看了几眼,一无所获。
姚顺揉揉眼睛。
窗外依旧是平静的走廊,连灯都没闪过。
难道是他眼花看错了?
姚顺赔笑:可能我太困。
他正说着,大门处传来动静。
咔嚓
咔嚓
门锁锁芯转动的声音通过震动传进停尸房,与冷气传送声缠绕交织,犹如一击击重锤砸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