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自称学生,一下自称下官,怕是还没适应过来身份伤的转变吧?
柳学士哭笑不得。
这若是其他人,他定然要批责一番。
可对着一个才华横溢,又谦虚体贴,还对自己格外敬重的年轻新下官,他只是稍稍单纯了一些,好像也没什么不可原谅的。
柳学士随和一笑,好,那我就先谢过你了。
说罢,又温声问:你听你不时就要咳嗽两声,可是身子不爽利?近来天气虽转暖,但晨时夜里,寒气依然颇重。
柳学士说着,上下打量燕晨一眼,微微皱眉:你该多穿些才是。
其实他还想问燕晨,是不是府中下人照顾得不好?或者妻子故意整他?
但仔细一回想:状元郎还是个单身狗,府邸下人都是御赐的
柳学士就把问题都憋住了。
随后很快,他就庆幸起自己憋住了问题。
只见新科状元郎微微摇头,感激一笑:多谢柳学士关照。
不过下官这是老毛病了,不碍事。
燕晨顿了顿:至于衣裳
不瞒柳学士,下官家中行商,经营布行。下官身上所穿的这件棉袄,乃长姐亲手缝制。
衣中有夹层,塞了棉絮,故而看着虽薄,实则十分保暖。
柳学士讶异挑眉:棉絮?
燕晨笑意微深,点点头:不错,正是棉絮。
他脸上洋溢着自豪:长姐虽行商,却亦心系百姓,此棉袄,正是她听闻下官说起晋州冻灾,特意制成。
长姐已与我约定好,待她赶制出第一批棉袄,便差家中护卫运送至我手中,令我代她捐献给晋州受冻灾的百姓。
说到这里,燕晨停顿片刻。
他拱手问道:柳学士,下官虽知晋州在何处,却不知该通过何人,将棉袄送至晋州百姓手中。
还请柳学士指点。
这柳学士也不知道啊。
以往哪处出现灾情,最多只有捐银两的,或是当地商贾自发施粥,为图个好名声。
像是燕晨他家这样,捐衣服的,柳学士还真是头一回见。
柳学士犹豫片刻:你这棉袄,若当真保暖不若,稍后我命人往宫里通报一声,你去问问皇上吧?
柳学士看得出来,除了棉花的事,皇上似乎还有别的事要找这位状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