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已经读完信,面黑如锅底,他把信递给一旁望眼欲穿的瓜尔佳氏。
“高贵妃竟敢如此大胆专横!她以为皇宫是她们高家的天下了吗?皇上糊涂啊,宠爱这等专权蛮横之人。”
瓜尔佳氏读完信,已面色苍白。
“这可怎么办?倘若不应下这门亲事,只怕女儿在宫里要被使绊子啊!”
永寿说:“倘若时春能提前得见圣颜,或是得到太后娘娘的庇护,或许会无恙。”
“提前得见圣颜?难道要在皇上心中留个媚上的印象?那此后就算她能留在宫里,也会被后宫耻笑!至于太后,该如何解释原因?高贵妃若是反口,太后一顶污蔑后妃的帽子扣下来,我们家担的起吗?”
瓜尔佳氏却是和永寿有了分歧,比起更注重儿女价值的永寿,她对自己的女儿更加关心。
“那难不成就应了这件事?我们家就此与高家扯在一起?”
永寿也怒了,站起来在饭厅里走来走去:“不成!想也别想!高家是什么人家?祖上是包衣贱籍!就算皇上看在贵妃的份上给他们抬了旗,他们也照样是鄂尔泰的走狗!那样的人家,和他们混在一起是玷污了祖上的清名!我们纳兰家百年清贵,世代重臣!祖上流着爱新觉罗和叶赫那拉氏的血,血统高贵!纳兰时春就是死,也不能带着高家的印记死!”
“纳兰永寿!”瓜尔佳氏暴起:“她是我的女儿!她是我怀胎十月这辈子最骄傲的女儿!我宁可她不能荣华富贵,也绝不能让她不明不白遭人陷害!你在想什么?纳兰家的富贵还不够吗?为什么你就不能让她简简单单地活着?有淳雪一个在宫里实现你那位极人臣的愿望还不够吗?我只想让时春活着!活着!”
永寿颓然坐回去,满室死一般的寂静,六姑娘已经脸色发白坐在位上一声都不敢吭。
宁琇震惊地看着向来得体恩爱的夫妻两个吵架。
“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们的女儿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呢?”
永寿叹一声,捂住脸道。
“你愿意拿她的命去赌,我不愿意。”瓜尔佳氏冷笑一声,就往外走:“你不让她嫁给高恒,可以。高贵妃位高权重,可后宫之主还轮不到她,我要写信给富察夫人。你大概想不到吧,皇后宣我进宫,是因为富察家看上了时春!可我为了你那点心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门亲事。现在想想,还有什么能比嫁给富察氏更好的选择?我明日就请命进宫,哪怕给皇后磕破头,豁出我这辈子的脸面去,我也要给时春把这门婚事要回来!”
“我倒是看看谁敢抢皇后的弟媳!”
她留下这句话,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饭厅。
留下的几人都不敢说话。
半晌,纳兰宁琇才试探着对永寿道:“阿牟其,其实阿牟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既然形式已经这样严峻,时春才是最重要的,再说傅恒也是个良配,我与他一起当差,他的人品相貌都是顶顶好的。”
永寿看了看他,一脸疲惫,长叹一声:“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