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观他神色,又摇摇头:“看来不是,难不成是尔晴?”
傅恒才道:“皇上就别猜测了,奴才说过了,事情并非皇上所想那样。”
皇帝挑眉观察他,半晌摇头:“不对。”
傅恒略有些费解地抬头看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朕倒是觉得,”皇帝心中觉得十分有趣,不由放松了身体靠在椅背上笑看他:“你近来有些变了。”
“皇上此言何解?”
“从前啊,你虽然谦逊知礼,可到底来去匆匆,周身气质冷肃,除了亲近之人,对旁人全无一点亲近的想法。近来观你,虽是一般的举止有规章,但眉目里的生人勿近已是很大减轻,较之之前,平和许多。朕之前觉得是皇后改变了你,现在想想,怕是皇后也没这么大的能耐。”
一个人若是长久的把许多事情压在心里,自然会变得寡言冷漠起来,对外事外物都不放心上。但倘若有人可以疏解愁绪,给予宽慰,心中无事,整个人自然观之和煦。
傅恒对自身变化一无所知,倒是皇上,旁观者清,看得分明。
本欲按下这个话题,转念想到长春宫的皇后,富察家一直忧心幼子的婚事皇帝还是知道的,如今皇后有孕,皇帝心中怜惜,想着不妨趁此机会搞清楚这傅恒脑子里想的究竟是什么,也算解了皇后这桩心事。
他把奏折往桌上一扔,放松下来,笑看着傅恒:“也是巧,前些日子来保向朕请婚,”皇帝手指指傅恒:“请你和尔晴的婚事。喜塔腊家虽说出身不好,但来保是个能人,尔晴呢,也大方稳重、美丽端方,本来这门亲对你来说是有些不公,但朕想着,若是你当真喜欢,到时候给喜塔腊家抬个旗就算了,你看呢?”
傅恒没想到刚刚没解释清楚竟会换来如此一记重击,他连忙跪下:“回皇上,奴才多谢皇上好意,但此事万万不可。尔晴是皇后娘娘的宫女,奴才从来都恪守礼数,从未与之有任何情谊。皇上本是看重奴才才会有此意,但奴才从无这个想法,还望皇上替奴才拒了来保大人。”
皇帝倒是没想到,颇有些讶异地挑了下眉。
“如此,你倒当真不是因为尔晴了。也罢,强扭的瓜不甜,何况喜塔腊家包衣出身,尔晴更是宫里的宫女,细想倒是委屈了你。不过傅恒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别让朕和皇后为你担心。有喜欢的名门贵女就告诉朕,朕替你指婚。”
傅恒松了一口气,拜谢皇恩。
这天皇帝处理完政事,看看天色,拒了李玉端上来的呈着绿头牌的托盘。
“朕去长春宫看看皇后。”
嫡妻有孕,皇帝高兴坏了,兴致一直不减,哪怕皇后现在无法侍寝,也常常夜宿长春宫,陪发妻用膳聊天。
到了长春宫,正逢富察皇后害喜已过,如今胃口正好,饭量比平时加了一倍,皇帝却看得开心,心情好起来。
转眼瞧见低眉顺眼送上一道鱼羹的尔晴,看着十分温顺可人的样子,心下满意,又略有些替她惋惜,不由开口,在尔晴把鱼羹小心放上桌的时候,把傅恒拒绝了她祖父请婚的事告诉了尔晴。
尔晴手指一抖,但所幸被家什挡着,皇帝和皇后都没瞧见,她把那道鱼羹放下,才跪下道:“奴才有自知之明,明白出身卑贱,更兼富察侍卫本就对奴才没有感情,之前来长春宫,都为看望璎珞。奴才从未妄想过富察侍卫,更不知道祖父竟然向皇上请婚,奴才并非有意想破坏富察侍卫和璎珞的感情,还请皇上恕罪,奴才也替祖父向皇上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