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长春宫门口,尔晴福身:“恭送纯妃娘娘。”
却半晌没有得到回应,许久,纯妃的声音才传来,却不是以往亲切的语调。
“本宫听说,傅恒订亲如此仓促,是因为你祖父在朝请婚逼迫,皇上才动了这个念头?”
尔晴的心急剧一跳,纯妃怎么会问这个?
她低头:“祖父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奴才自认出身不高,又非少夫人那般的美人,便在皇上问及时请罪拒绝。”
纯妃眯起眼,嗤笑出声。
她当初乍然听说那个消息,惊得神魂俱散,未及细究,然而这件事进展太快,未等她反应过来,圣旨已下,已然无力回天。
纯妃后来多方探问,这件事明显蹊跷,皇上从未过问过傅恒婚事,又怎会如此急切、甚至带着逼迫意味地下旨赐婚,她虽无心争宠,但进宫以来数年韬光养晦,手中暗线无数,更兼她心细如发、有着玲珑心肝,旁人看不透这事态发展,她却已经把整件事顺得明明白白。
这些年来,她为傅恒相看闺秀,立志要让他娶天下最好的女子,绝不能委屈了她的心上人一丝一毫。如今纳兰氏确实符合她所有的标准,然而纯妃依旧暴怒。
到头来,竟然是一个奴才,左右了傅恒的婚事!
喜塔腊尔晴是什么东西?她之前从来没有正眼看过皇后身边这个宫女,竟从不曾想,凭她,也敢肖想傅恒?最后更是让皇帝强行为傅恒指婚。一个包衣奴才,打乱了她全部的谋划,就那样匆匆地让傅恒娶妻了!
纯妃没有让尔晴起身,她冷眼看着尔晴因长久半跪而趔趄的身形,走上前,低声道:
“本宫与皇后娘娘情同姐妹,傅恒在本宫眼中,与亲弟无异。他因为你不得不如此匆忙成婚,这对富察家、对皇后、对本宫,都是一个屈辱。”
“一个包衣奴才,出身卑贱,竟也敢肖想富察家的嫡子。本宫之前倒是看轻了你。”
纯妃压低了声音,轻飘飘地在尔晴身边说道。
走之前,她垂眼看了眼尔晴,正对上尔晴愤怒抬起来的通红的眼。
纯妃面色无动于衷,她眼中是彻骨的轻蔑与鄙夷,垂眼看着尔晴,冷酷又漫不经心,仿佛在看着一些不能入眼的脏东西。
她离开,留下了一句话:
“你也不想想,你配吗?”
尔晴咬紧了牙,指甲生生划破了手掌,鲜血从指缝间流出来,她仿佛没有了知觉。
“我不配?谁配?我得不到的人,你们以为,我会让他们好过吗?”
她喃喃道,眼中渐渐燃烧起疯狂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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