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傅恒叹息一声:“鄂容安刚复职不久,说来不可能再贬,况且这些都是鄂尔泰在世的安排,也无从证明鄂容安接手了他在这里的安排。”
“但是这些年这么多人死在土匪手上,这么多银钱被他们收刮走,就算鄂尔泰死了,我们依旧得上报,身后名都要保不住了,也是自作孽。”傅恒嘲讽道。
阿里衮攥紧拳,到底还是意难平。
傅恒扫他一眼,掠过,开口:“这些人,都处置了吧。”
“这可是一省近乎全部的长官。”阿里衮皱眉。
“是你说的,“冲冠一怒为红颜”,我可是个纨绔,我富察傅恒的妻子险些就被这些不开眼的害了,倘若阿里衮将军晚到一步,我都不敢想象。如今不过是要他们罪有应得罢了,这些命,我来拿。”
傅恒抬眼起身,直视着阿里衮,慢慢道。
阿里衮苦笑,心知他的愤怒,更不会将他伪装成侍卫全程跟随的事说出来。
傅恒往外走,阿里衮忽然叫住他。
“替我向尊夫人说声抱歉,是我愚见,合适的时候,我会亲自赔罪。”
傅恒未转身,只挥挥手:“无妨,她只是想为百姓做些事,与你没有什么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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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脚步声,时春站起身。
她仍然穿着今天那身小厮的衣服,亮着灯等了一宿。
“你回来了。”
她笑起来。
傅恒走进来,随手把长鞭放在桌上,走到她面前,俯下身,把手放到她脸旁。
“告诉我,你想对我说的话。”
他看着她,认真道。
时春看着他,亦认真道:“你是世间最好的丈夫。”
傅恒睫毛颤了颤,他端详着她的眉目,然后开口:“继续。”
“我很抱歉,过了这么久,我才终于明白了,之前对你的忽视,对不住,我们的孩子没有了,但那与你无关,你一定也很痛苦。其实我从来不会仗着别人的包容任性,但那一夜我忽然发现,你已经把我惯坏了,我变了,变成我自己都不熟悉的样子。”
她伸手,把手贴在他的手上。
“傅恒,”她难得有些不安,睫毛扑闪,努力地笑着,眼中却闪烁着一些紧张:“当一个女人爱上她的丈夫,她就把自己的命运交到了他的手上。那么,你呢?你愿意接受吗?”
接受我的爱,接受我的努力尝试,接受我过去所有的不成熟,接受从此以后的一切一切。
傅恒许久、许久都没有说话。
时春的心渐渐凉下来,她的目光慢慢黯淡,笑了一下:“也对,当初说好的,是我强求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