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褔灵安?”她惊讶地笑了下,往过走:“珠兰来我房里,说你有话想跟我说,我还道是那丫头讹我呢。”
“四婶。”褔灵安站起来,低头唤了她一声。
时春愣了一下,笑着往他那边走:“今天这是怎么了,婶娘看你怎么怪怪的?思嘉呢?她今日没和你在一块儿?”
褔灵安忽然极紧张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婶娘,我想问问您。”他问。
时春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低头看他:“到底怎么了?你素日不这样慌张的,什么问题啊,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告诉婶娘。”
褔灵安咽了下唾沫:“我想问……我听说我额娘回京,不是因为您原谅了她的错处,正相反,是您不想容她在庄子上活下去了……这,是真的吗?”
他的声音慢慢压低,语调却变稳了,目光与时春的相接。
时春沉下了脸:“你听谁说的?”
褔灵安抬起头:“婶娘!我只想知道,这是真的吗?我知道她犯过大错,我不求她能在府里呆着,更不敢求您原谅她。我只想知道……我额娘她……她能活下去吗?”
时春沉默了,若尔晴身上只背了她未出世的孩子那一条命,富察家自然可自由处置她,就是看在褔灵安和傅谦的份上,让她在别院自生自灭就算了。可她若当真与富察皇后之死有关,那就不是一个富察家能插手的了,她害死的是大清元后,不株连九族已经是法外开恩,活下去……是万万不可能的。
她的沉默似乎给了褔灵安答案,他眸中的光亮慢慢淡了下去。时春一下子觉察到了不对,还没来得及反应,面前的孩子已经转身奔出去,“哗啦”一声,跳进了湖里。
时值春汛,富察府里湖是活水,连着城外的河海,近日涨得很高。莫说褔灵安一个小孩,便是傅恒那般高大的大人,进了湖里若是不通水性,十有八九也凶多吉少。
时春万万没想到褔灵安竟会自己跳进湖里来诟陷她,她惊声唤来附近的下人来救人,几个府兵“扑通扑通”地下了水,家丁们举着长杆伸进水里捞人,时春退了一步,惊觉自己的小腿都在哆嗦。
“捞上来了,大少爷捞上来了!”府兵们怀里抱着湿透的褔灵安走了上来,那孩子呛了水,有些虚弱,眼睛却看着她,眼里的情绪很复杂,又似愧疚又似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