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炼狱。

    “苍天啊，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救救我们吧！”

    景姳面前的老妪大哭, 声音嘶哑语气绝望, 额头上的血滴在了地上。

    老妪本来还想磕头，可垂头看到血液, 突然惊醒, 发疯一般用手接住血液。

    她的手上有不同程度的腐肉，手腕处甚至还有蛆虫在上面蠕动。

    可老妪完全没有在意, 她用双手按住额头, 防止血液留下。

    她慌张地站起, 跌跌撞撞朝一旁奔去, 干枯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手里的血液，仿佛看着什么琼浆玉露。

    老妪走了两步，站在一个已经只剩下一层皮的小孩旁边，蹲了下来。

    她伸出手，将手心里浅浅一层血，小心翼翼地喂进了小孩的嘴里。

    小孩的呼吸很微弱，几乎都看不见胸腔起伏的弧度。

    这是个几乎要救不活的孩子。

    但老妪没有放弃，她的动作轻柔，特地将头凑近小孩的嘴巴。

    血液从她额头上滴下，落在孩子龟裂的嘴唇上。

    “嬢嬢....水...”

    孩子嘴唇蠕动，说出这几个字都十分痛苦。

    老妪崩溃了，抱着孩子的头大声哭泣。

    景姳站在一旁垂下头，不忍心去看这幅画面。

    耳边不停传来乞求声。

    人们双手合十，向上天乞求奇迹，希望有神明来解救他们。

    绝望的哭泣声与疯狂的乞求声不绝于耳。

    景姳无法触碰到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她就像一个旁观者，没办法做出任何实质性的改变。

    她抬头看向天空。

    依旧阴沉，但并不像要降雨的模样。

    “你们看！是神！老天派神来拯救我们了！”

    突然有人爆出激动的呐喊，人群开始骚动，所有人都自发跪在地上，趴着的人也被拉了起来。

    大家像是演练了上百遍，每一个人神色都变得肃穆无比。

    就连那个老妪，也把孩子拉了起来，一起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虔诚地垂下头。

    景姳看向天空，什么也没有，依旧黑压压的，倒是刚才有一只麻雀快速飞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突然有人喊了，“哪里有神？老天早就抛弃我们了！”

    “没有用的，我们就算把头磕破了，老天也不会心软的。”

    “不要这么说！如果被神听见了，我们都会死的！”

    景姳站在老妪旁边，听见孩子气若游丝地对老妪说：“嬢嬢，真的有神吗？”

    老妪额头上的血迹已经凝固了，她明显失血过多，身体都开始摇晃，可双手还是紧紧地抓住孩子，跪在地上。

    “不能这么说神，如果被神听到了，我们会死的！”

    “可是...我们跪了很多次，神一次都没有出现啊。”

    孩子抬起头，睁着那双浑浊的眼睛看着老妪，唇边还留着凝固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