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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想了想,似乎有点给人添麻烦的不好意思,但仍是说了出来:“只是我不想让他们成为黑手党,能麻烦你帮忙吗?”

    “但你不喜欢杀人吧?”红药问,“直接离开不好吗?我有办法把孩子们偷出来,你的朋友不知情,你们首领不会苛责他。”

    “叛逃的话,会被追杀的。你帮助我们叛逃,你也会被追杀。”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红药急急地反驳:“那不是问题!我虽然不是异能特务科的人,但我所属的组织比异能特务科更强大。你……你可以加入我们,我来做担保人,孩子们都能得到保护,安全得就像躲在另外一个世界一样。别说港口Mafia,政府也搜捕不到你。”

    织田作之助低头看着女孩,她瞪着眼睛,那份超越年龄的稳重被急切的表情冲淡,露出了确实属于孩子的可爱的焦急。

    “你为什么要这样帮助我呢?”他问。而且还是这样情真意切地,为一个敌对组织的成员担心。

    这简直心软过头了。他想起对方曾评价自己的话,忍不住想:这才是圣人吧?

    然后他就看到了对方露出某种……某种被说中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心事时,孤单又茫然的表情。

    “我曾经有一个……一个部下。”她用一种梦幻般缥缈无依的口气说,“他不喜欢杀人,也不喜欢战场。非常不喜欢。

    我很努力地让他避免杀人了,但是……战争是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他还是死了,为我战死,我却没能送他最后一程。”

    织田作之助有些后悔揭开她的疮疤。他想了想,笨拙地抬手拍了拍她的头顶。

    她惊诧地看过来,然后织田作之助想起,这是安慰咲乐的办法,用在她身上可能有些冒犯。他正要道歉,就见她平平常常地转开了视线,用十分柔和的口吻说道:“这里不再有战争了,所以我想,织田先生不杀人其实很好。一个被您这样坚决守护的决心,同样不应当为战场的幽灵陪葬。”

    织田作之助想,他似乎明白了少女与纪德间的默契是什么。

    “那么你会去找他吧。”他用笃定的口吻说,“对你和他,这都是战场。”

    “我不杀人,是因为想成为一个作家。写书即写人,杀人的人是没有资格握笔的,所以我不再杀人。

    “但咲乐——我收养的女孩子——有一天也会长到像你这么大。如果我能决定的话,我会让她背上书包坐在高中的教室里,每天最大的苦恼就是作业和男孩子的情书。现在离开,我可以让咲乐在十几年后过上这样的日子,但十几年后回想今天,就一定会想起有个与咲乐一样年纪的女孩子,不得不因为我的自私而踏上战场吧。”织田作之助说的很慢。这些话,他不但是说给红药听,也是在缓缓整理自己的纷繁思绪。

    “抱歉,”他说,“一想到这样,就没办法不管啊。”

    红药的喉咙好像被什么噎住了,她望着大海,碎银子一样的波浪起起落落,微腥的风有些冷,却正好吹散血与汗液附着在皮肤上的黏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