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十全的把握,她不敢做万无一失的保证。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最终,还是红药受不了房间里令人窒息的气息,率先打破沉默:“总用办法的,我不是没遇到过比这凶险的情况。”
说着,她自己也觉得这个保证太底气不足了。太宰治仍然没有说话,红药忍不住疑心他是对这个回答不满。
她又想了想,觉得他不满的也很有道理。如果他要去做什么一着不慎性命不保的事情,她也会挺生气的。
这么一想,从来一往无前的审神者头一次对自己的选择,生出类似“心虚”的情绪。这份心虚在沉默中无限放大,逐渐让她觉得脸上燥热起来。红药垂下头避开太宰治的目光,随便找了个理由:“三日月还在那边……我去看看情况。”
说着,她急匆匆地绕开太宰治往回跑,只是拉开房门跑出去的时候,又莫名其妙地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这一顿,她就察觉到太宰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这目光扎得她难受,仿佛催逼着她不得不立刻说些什么。然而她甚至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停下,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话好讲。
“我很强的。”她说,顿了顿,又含混着拼出一句,“不需要你用这种方法。”
我很强的,所以不需要你为我的事弄脏双手。好不容易离开深渊,你要一直
她不善于自夸,说完就匆匆离开了。太宰治沉默着走出房门目送她的背影,听她的木屐在走廊上敲出一连串清脆的足音。阳光斜斜地打在缘侧,木板半明半暗,她奔跑在明暗之间。
她奔跑在明暗之间,要她走过的世界全都阴霾尽散,前程坦荡。
“酥败了呢。”身旁忽而传来一声嘲笑。太宰治兴致缺缺地转头,看到了廊下站着少年。
少年换上了一身蓝色水波纹浴衣,胸前织了游鱼,不知借的谁的,略有些不合身。但色调轻快许多后,居然也显得他本人明亮了不少。
只是那只看过来的眼睛依然阴沉沉的。当然,此刻那沉郁的底色之外,还透出一点货真价实的好奇:“那两个就算了,你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吗?”
反正不管那个人死不死这个世界都不会出问题吧?滥好人总是短命,拦了这一次也还会有下一次。
太宰治回视着少年,两双相似的鸢色眼眸中浮现出相似的非人感。他们审视似的互相打量一会儿,站在缘侧的青年忽而极温柔地一笑。
“有必要哦——而且,我要比他们做到更绝对的程度才行。”
少年几乎当着他的面就晃了一下神。刚刚的瞬间,他有一种错觉——也或许不是错觉——这个“太宰治”,这个理应走过与他相同的道路的家伙……他身上,多了一种夺目的、可以被称作“人性”的玩意儿。
“我现在更讨厌你了。”少年后退一步,“祝你计划顺利,让我快点远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