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丸笑而不语。
他原本是打算阻止审神者的。供奉于稻荷神座下的野狐思考方式也更近于神明,自然迭代如此,他不觉得这值得审神者冒险。但劝阻的话出口之前,他终究还是改变了想法。
如果主人也这么想,那么她一开始就不会就任。这是野狐引以为傲的主人,他能做的是为她披荆斩棘,而非阻拦她的脚步。
愉快的顺毛时间结束,红药晚上休息得都格外好。这份最近难得的好心情到了翌日一早还没被打破,甚至于让她在见了昨天还不太想面对的太宰治时,也轻快地道了声早安。
“小姐心情很好吗?”
“确实不错。”不止因为一夜安眠,还有终于做出重大决定、并且得到亲近之人肯定之后的放松感。
“那就好。”太宰治笑笑,慢慢地说,“我也该回侦探社上班了,这段时间,多谢红药小姐收留。”
本来以他的口吻说这句话,多少带些玩笑的意味。这种玩笑红药与太宰治之间开得熟了,从不觉得有什么。但今天他的语速格外慢,稍显正经的声线让这句玩笑透出些陌生感。
就好像太宰治真是什么无家可归的流浪儿,于风雨交加之夜托庇在她的屋檐下一样。
她为这个想象略略晃神,溜出一句本不该出口的话:“没关系,房间给你留着,你想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不,她刚刚说了什么?回过神的红药默默诘问自己。
为保证安全而暂住就算了,在本丸留一个不属于本丸的人长住,怎么想都不是她会做的事。出于保密考虑,即使银和镜花都不能在本丸畅通无阻,但如果太宰治有心,不几天那些禁区就会对他形同虚设吧?
更令红药震惊的是,她居然对这话提不起什么后悔的情绪。这不是什么冲动下的许诺,而是她自己都始料未及的诚挚邀请——她愿意邀请太宰治住进本丸,或者说,她允许对方有参与她人生最重要一部分的权力。
原来不知不觉,这家伙居然对她这么重要了。
“这样啊。”太宰治没答应也没拒绝,模棱两可地回答。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许诺了什么。
“虽然知道小姐很强,但这样很容易引狼入室哦。”走在去侦探社的路上时,太宰治忽然用微妙的口吻提醒。
“嗯?”红药懵了一瞬,才想起他是在说早上的事。这都过去多久了?
“没关系。”她莫名其妙且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也不是对谁都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