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自认有自知之明,在他恢复记忆后,他便已经决定要放弃这份骚动的感情了,在他应该担起的责任中,自己的感情不过就是不重要的杂音,常常干扰他做应该做的事情。
但至少,他此刻很清楚自己该干什么。
纲吉静悄悄地从床上爬起,尽其所能地保持安静一边靠近阿诺德工作的那张桌子。
在微弱的月光下他能看见摊开的那份报告,阿诺德解读到一半的资料就放在桌上,在经过昨夜的事情他并没有时间收拾,纲吉知道自己不可能看懂那些用暗号书写的资料,就连阿诺德的部下都看不懂的东西,他不可能会懂,但他看过好几次阿诺德及部下们工作的流程,他们总是会总结一份没有详细内容的摘要用于向阿诺德说明,以分辨是否为紧急的情报,而纲吉确实找到了那一张说明的纸。
大意是俄罗斯黑手党首领伊凡柯夫明日要会面某个组织的人,以及会面的地点。
纲吉尽管也很在意暗号书写的情报为何,但此刻他一心只想知道会谈的位置,其他的都不重要。他抽走那张纸,然后快速地溜出房间,当他一路跑向自己房间的途中感觉心脏跳得飞快,而他迅速从抽屉中翻出了他放着枪和手套的盒子,然后他把这些全都取了出来,头也不回地离开,最终消失在过于宁静到让人不安的夜色之下。
然而,当纲吉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从窗子悄悄飞离的背影,很快那个人影也跟着他从基地的某个角落离开。
阿诺德醒来并发现状况不对劲时,已经是早晨八点钟的时候,往常他不会睡得那么晚,因为昨晚的温存而令他睡得特别深沉,但他一清醒后就马上查觉到不对劲,从他桌子上凌乱的状况以及身边消失的体温,阿诺德明白那家伙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而来的,恐怕连昨晚都是装睡的。
本来阿诺德是不会轻易中这种计策的人,意图迷惑并想套取情报而接近他的人也曾经有过,因此他一直不与人轻易交心,也远离那些情感的碰触,但在他的理解中,纲吉不是会使用这种手段的,他或许从来没有思考过纲吉会设计自己的可能性,唯一一次放下防备的结果如此,让阿诺德想嘲笑自己的松懈。
他并没有做太多停留,他知道纲吉会去哪里,也大约能猜测到纲吉的目的。
这让他有很不好的预感,尽管纲吉这些日子来比刚认识时看来稳重不少,恢复记忆后的他做起干部的职务丝毫不逊色于其他人,但是一直在纲吉身边观察他的阿诺德很清楚,纲吉内心有一部份是非常不稳定的,那一块是他不能够被他人触碰的回忆,也是纲吉心中难以抹除的伤疤。
「指挥官,请问现在有什么指示?」部下看见阿诺德出现在他们面前时,都因为他隐隐发怒的表情而惊慌,即使阿诺德平常也十分冷酷,但从未表现出如此强烈而明显的愤怒。
「那家伙擅自行动,你们谁也没发现他离开吗?」
「您、您是说泽田先生吗?不,我们昨晚没看见任何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