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幸好得是咱们不食人间烟火的晏大人,今日若换了旁人,可就说不清楚了。”
“这话说得。”老大恒广王颇不在乎地笑了笑:“只怕四弟也未往心里去,毕竟今日在这里的,是思宁而非是温家二小姐。”
这话一出,其余几人皆是对视了眼。
也对,萧缙不喜温月声的事情,满京皆知。
说不准今日这事,还正好给了他退婚的理由。
然萧缙却并非如他们所想的那般沉着冷静。
进入禅室,他目光冷凝,望向那个静坐的人。
夏日盛阳落在了她的身上,仿若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辉。
竟是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萧缙眼里酝酿着风暴,面色幽沉地道:“你今日为何会出现在这边?”
“思宁,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的目光有如实质,近乎要将她整个人灼穿。
他未去细究眼下的怒意,究竟是因何缘故,只觉得方才的画面过分刺眼。
温月声闻言睁眼,他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她眼眸里总是漆黑一片,看着他的眼神,恍若没有任何的情绪。
她看着他恼怒的神色,淡声道:“探讨佛理,晏陵没告诉你吗?”
萧缙神色越发冷沉,他目光落在了她手腕上那串莹白如玉的佛珠上,正欲开口,却被外边的宫人打断。
“殿下,圣上刚刚吩咐,移驾城北校场。”
自禅室出来,萧缙目光幽沉,他听得偏殿内老三还在高声阔论。
“说起来,晏大人才是真正的不近人情。”老三渭阳王道:“当年他不过弱冠之年,他母族有位姝色无双的表姑娘,在江南富有才名,其兄长犯了事,表姑娘梨花带雨地求到了他跟前,他却连门都未让对方进。”
“要知道即便是当时年少,他也已手握权柄,你我尚得给他些颜面,何况是当时的大理寺?”
“直到那人被问斩,那位绝色表妹万念俱灰之下,哭着求他收留,这等落魄美人,谁人见了不得心软三分?”
“他却道家中自有奴仆,不需要人伺候。最后表妹只能含恨离京,没过几日就在江南嫁了人。”
“冷静自持到了这般地步。”他摇了摇头。
晏陵就是个怪物。
温月声容貌极佳,或许放在其他人面前,都会为之意动。
就这位,绝无可能。
然越是如此,萧缙心底那股无处发作的气越发盛。
他沉下眼眸,对身侧的长随道:“差人将郡主送回公主府。”
身后的长随一愣。
谁?
郡主!
要知道虽然温月声才是跟萧缙有婚约的人,但这样的事情,他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人也是第一次见到。
未等长随应下,萧缙回头,却发现温月声不知何时也从寺内出来,上了马车。
他神色彻底沉了下来。
身后的长随慌忙低头,再不敢多言。
皇帝的圣驾已备好,萧缙只能骑马随驾在一旁。
渭阳王在一旁揶揄道:“看来今日这一出,不过是思宁为吸引你的注意的招数罢了。”
萧缙未有回答,面色冷得恍若能滴出水来。
原本来国寺便是一时兴起,这会什么事都没做,突然要去校场,叫所有人都反应不及,当下也顾及不得这边的事了,只匆匆离了这偏殿中。
半路才知晓,皇上突然移驾校场,是为检查士兵训练去的。
近来参与了兵部议事的恒广王,脸色忽而变得难看。
萧缙看在眼里,却未去深究皇帝此行的目的。
反而是不自觉地注意起了温月声的马车,竟真的跟他们一起,到了城北校场。
温月声倒并非是跟着他们。
她本打算在国寺内小住几日,没想到听琴小睡了片刻,清修都不必了。
加上陆红樱差人传了信,这才自国寺离开,到了城北校场。
见面的地方换了更僻静的一处地点,陆红樱和周曼娘的神色却并不好看。
“郡主。”见到温月声,陆红樱的眼眸才亮了瞬。
“此前你托我改的武器,经过数次调试,终于改到了最佳,郡主可要亲自看看。”
温月声摇头:“你既说好,那便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