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倒也不必问他,京中之人都知晓。
他微顿,思虑片刻后道:“我听父亲说过,晏大人的父亲文武双全,举世无双。”
当年也是因他鼎力支持当今圣上,加上长公主府相帮,皇帝才能够突破万难,终是登上了皇位。
“后来晏大人双亲去世,晏贵妃便入了宫中,因晏家几乎没了能主事之人,皇上开恩,晏贵妃就将晏大人带入了宫中抚养。”
“晏大人七岁还是八岁之前,都是在宫中长大的。”陆青淮说及此处,微顿后道:“后来听说是生了一场病,便从宫中搬了出来,独自住在了宫外。”
温月声道:“他双亲是因何去世的?”
这事在京里也算不得什么秘密,陆青淮便直接道:“郡主应当知道多年前的叛军之事?”
皇帝登基之初,当年的废太子一脉仍旧蠢蠢欲动,借着他刚登基,未坐稳皇位,且那几年又天灾频发,遍地流民。
废太子纠结了大批流民,发动了叛军暴动。
“当时朝堂震荡,为了稳定民心,晏大人的双亲亲赴战场,镇压叛军。”陆青淮微顿了片刻:“但叛军之战格外惨烈,晏大人双亲皆死于暴动之中。”
如今京城的忠勇侯一脉,也是在叛军之战中立下了汗马功劳,方才有了今时的地位。
也正是因他双亲的缘故,晏贵妃入宫时,皇帝才会特许她带晏陵入宫抚养。
温月声转着手中的佛珠,目光冷彻。
有这样的双亲,自小在宫中长大,他却这般憎恶皇室。
这位晏大人,身上究竟藏着多少事?
“郡主。”陆青淮低声道:“今日红樱牵涉到了恒广王落马之事,已是洗清了嫌疑,但……”
“搜查宫中一名宫人时,意外抓住了另外一名意欲潜逃的宫人。”
“审问之后,淑妃便差人来请郡主。”
陆青淮觉得此事不对,温月声今日连马场都没来,原不该牵涉到她才对。
是以他寻了个借口,跟来寻温月声宫人一并过来,想先行提醒温月声。
今日的事,仿佛就是冲着温月声和他们兄妹二人来的。
晏陵有句话说得倒是没错。
树欲静而风不止。
温月声未解除婚约前,属于永安王府一脉,如今解除了婚约,便与永安王府再无瓜葛。
朝中争储日益白热化,而她手里,还攥着章玉麟这张王牌。
婚约解除不过几日,这边的好戏,就已经轮流开场了。
甚至连带着陆家兄妹,因陆青淮是她所救,如今也跟她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陆家另外二位不在京中,陆青淮的态度便尤为重要。
风乍起。
温月声站在了殿前,见得满天大风呼呼吹拂着。
“思宁郡主到——”
温月声被领入了殿中。
谷雨随温月声进了内殿,方一抬眼,看见了那站在了殿中的宫人时,神色骤变。
是那日在皇家狩猎场时,为温月声引路的宫人。
今日竟是出现在了此处。
上首的淑妃听到温月声人已至,轻笑着抬眸看了过来。
淑妃年近四十,却保养得益,一张面容与景康王有几分相似。
只这殿内却并未见到景康王,除陆家兄妹外,就只有一个眼生的男子。
这边的宫人称其为梁公子。
梁文昊,景康王的表弟,梁灿的嫡兄。
“圣上听闻恒广王之事,将今日涉及到此事的人,都召去了太和殿中。”淑妃对温月声轻笑:“郡主应当不介意留在此处,与本宫说说话吧?”
她话音刚落,那殿中跪着的宫人,骤然转过身来,对着温月声砰砰磕头:“郡主饶命!郡主饶命!”
边上的陆家兄妹见他这般,皆是皱下了眉头。
淑妃收起了笑意,目光沉沉地与温月声对视。
梁灿死得蹊跷,他在府中虽不受宠,但也是梁家的人,再有因那日梁灿的事,连带着景康王都挨了皇帝责备。
景康王身子不好,皇帝自来待他都格外宽容。
这次竟是连他都一并责罚了,淑妃心中如何能压下这口气。
好在这件事情其实并不难查,那梁灿身死的位置,还死了一头大虫。
放眼整个京城内,能有能力射杀大虫的人都不多。
只梁灿一事,皇帝已经是盖棺定论,加上证据不足,哪怕眼下她知道这事跟温月声身边的章玉麟脱不开关系,也不能将他们如何。